30-32 夫人不要生我的气。
30 一片鸡飞狗跳里,宁昭同拽着陈碧渠回了房间,门一关,又气又好笑:“那么多人呢,收敛点儿。” 陈碧渠放下行李熊抱住她,一边蹭她一边抱怨,语调黏黏糊糊的:“夫人都不想我,就知道让我收敛……” “好啦好啦,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,阿荔说你两年前就联系她了,结果一句消息我都没听着?” “臣不想夫人忧心,”他看起来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,对她眨巴了两下眼睛,“臣错了,臣任凭夫人处置。” “……可恶。” 他好乖。 她抬手往他脸上揉了两下,没什么好气:“仗着年轻来这套是吧?” 他一下子笑得特别开心,把她抱起来压在床上:“上有所好,下必趋之。要是夫人不喜欢年轻的,臣就不会为此等献媚姿态……” “还、怪上我了?啊、别!”她喘了一声,把他的手压着,无奈,“晚上吧。我跟着你进房间,还锁了门半天不出去,让外面的人怎么想?” 他不肯撒手:“那臣快一点。” “潜月、唔……” 衣服被三两下扒干净,他摸到入口处一点湿润,抬着她的大腿试探着顶了进去。她看着他整整齐齐的衣服,按捺着一点羞耻,异议也出不了口了:“……至于吗,馋成这样。” 他笑了一声,因为含在她肩头,听着有点闷:“夫人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。” 他在林子里躲着帮她教训仇人,她在这里跟不同男人夜夜笙歌的,竟然还好意思笑他太急。 她还想回嘴,但他是真的很贴心地准备快点结束,顶得她气都喘不过来:“潜、潜月、慢点……” 他察觉到一点特别的痕迹,轻轻含住她肩头那个红印子,低声问:“昨天夫人睡在崔乔那里吗?”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“你、啊、这是动脑子的、时候吗……不、潜月啊、啊、好重……” 动脑子? 他失笑,咬住她的耳朵:“昨日臣就不追究了,往后夫人不准偏心他。” “腿软?”宁瓅小声问亲妈,“要不要帮你拿件衣服垫垫屁股?” 宁昭同阴沉沉地看了闺女一眼:“你要是真的关心我就应该把他拽去陪你们玩儿,而不是出个垫屁股的馊主意,让别人一次次问我哪里不舒服。” “mama!”宁瓅笑得不行,迈着短腿儿往后跑,“那我去让月月节制一点!你自己保重哦!” 宁昭同笑骂一声。 这闺女一个个的,都养成什么样了。 “昭昭阿姨!”结果宁瓅没能成功溜走,招质从门口牵着她小跑着进来,“爸爸有事找你!” 宁昭同问她:“爸爸在哪里呀?” “在船头那边,觅觅jiejie在,念念哥哥和琅琅哥哥也在。” “好,那我和招招一起过去看看,”宁昭同起身,把招质抱起来,“宁瓅跟上。” 连名带姓的,宁瓅也不敢说亲妈偏心,一声不吭跟在宁昭同身后,小步子迈得噔噔噔的。 嗯……月月你确实有点过分哦,mama走姿好奇怪哎。 崔乔叫她是让她过来看鲸鱼,三母女到的时候船头已经有不少人了,家里人也基本上是齐的。宁昭同把招质递给崔乔,靠到韩璟边上,抬手捏了一下宁璚的脸。 “阿娘,”宁璚懒洋洋的,抱住韩璟的脖子,“我们后天下船是吧?” “我还真不知道,”这丫头这么趴在亲爹脑袋上,实在有点骑霸王龙的滑稽和可爱,宁昭同又捏了一下,“当年你说玠光没这么扛过你,现在要全补上?” 宁璚嘿嘿一笑:“我太小了,走不动。” 韩璟一哂:“现在说自己小,转头让招质管你叫jiejie。” “你懂什么,”宁璚拍了一下他的脑袋,又捅咕了一下旁边的宁瑱,“都说了变小好,阿兄非说自己是长兄,设定到十二岁,现在知道亏了吧?” “……” 宁瑱憋气,然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陈碧渠:“潜月父君!” 陈碧渠打量了一下少年单薄的身段,迟疑了一下,有点不敢确定:“念念想坐我肩头吗?” 宁瑱还没说出来,宁瓅诚恳插话:“念念哥哥,谋杀可以做得不那么明显的。” 宁瑱发育得早,已经是接近一米七的小少年了,一百斤肯定是有的。 听见的人都笑起来,而韩璟把宁璚放下来,问宁昭同:“上来试试?” 宁昭同:“?” ……可恶,有点心动又觉得有点羞耻。 身形刚动,陈碧渠一把拉住她:“夫人,崔叔叔他们看着呢。” “现在知道他们看着了?”宁昭同有点好笑,把宁瓅抱进韩璟怀里,“还是扛闺女吧。” “我要月月抱!”宁瓅从韩璟肩头往外扒拉,“月月月月!” 陈碧渠本来就喜欢孩子,简直被叫得心都软了,连忙把她搂过来:“瓅瓅……” “要叫小珍珠!”宁瓅是真的很适应孩子身份,笑得眉眼弯弯,往他背上爬,“要坐肩膀上。” 陈碧渠当然惯着,撑着闺女让她坐到自己脖子上,这丫头轻,还真没什么负担。 招质好羡慕,拍了拍崔乔的肩膀:“爸爸!” 崔乔看懂了,没敢吭声,结果爹妈和表妹都看过来了。 吴琴犹豫了一下:“儿子?你看招招……” “……妈,”崔乔心说要不今天就舍颈椎哄闺女开心了,反正他今晚就要走了,“我” “招招!”宁昭同在栏杆边朝几人招手,“招招要不要过来?” 招质一下子从崔乔怀里蹦出来:“昭昭阿姨!我来了!” 崔乔看着宁昭同把招质接进怀里,而后由宁瑱帮忙背到了肩膀上,心头微微一动。 招质兴奋地搂住宁昭同的脖子,往旁边一一看过去:“瓅瓅!觅觅jiejie!” 宁瓅左看右看:“好像WiFi哦。” 陈碧渠扑哧一声,捏了捏闺女的小手:“瓅瓅!” 招质是真的轻,宁昭同调整了一下位置:“招招看见鲸鱼了吗?” “看见了!”招质看向前方细浪粼粼的大海,兴奋地哇来哇去,“好大的鱼!哇好大好大的鱼!” 宁璚趴得更舒服了一点:“阿爷,天气好好啊。” 微风吹着,韩璟也觉得惬意:“你看,那边又来一头。” “看,”宁璚打了个哈欠,“晚上想跟阿娘一起睡。” …… 吴琴看着兴高采烈的招质,眉眼都弯起来,眼底神色却有些复杂。 崔青松也是一个意思,握住崔乔的小臂,声音不高:“同同和招招倒是相处得很好。” 崔乔心里酸酸甜甜的,回头看了父母一眼:“爸妈,这事我们回去再说。” 崔青松看了他一会儿,嗯了一声:“多的事,我们不管你。” 这话听得崔乔眼眶都热了一下。 这是他爸的退让。 他知道目前的情况有太多出格之处,但他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出最好的决定。 后面的韩非收回目光,轻轻摸了一下锁骨处的婚戒。 旁边东瑶语调悠悠:“我是真没看明白……” 海鸥叫了一声,从碧蓝的晴空一掠而过。 真是个好天气。 31 八点钟,补给船来了,崔乔也得走了。 等他跟爹妈闺女儿子meimei道过别,宁昭同拎着行李送他。船舷尽头已经能听到一些嘈杂声响,崔乔看附近没人,把她按在栏杆上,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两口。 这混账竟然上牙咬她,她疼得轻嘶一声,还没想好怎么报复,整个人就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。 “虽然这么说有点丢人……但你不准忘了我,”崔乔警告她,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,“照顾好我女儿,那也是你女儿。” 她又气又好笑,按住他的手:“把你女儿抢走!” 他叹气:“我没意见,只要把我也一起抢走就行。” 她轻轻一哂,握住他的手,牵着他继续往前走:“放心吧,我会照顾好咱爸妈和咱闺女的,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,听见没?路上多个心眼,有可疑的人多注意一下,枪我给你保养过了……” “我觉得你想当我妈,”崔乔吐槽,“那么放心不下,干脆跟我一起走好了。” “我走了谁照顾你闺女?” “我闺女可以自理了,”他张嘴就来,“但我不行,你考虑下。” 宁昭同笑得厉害:“有完没完?” “你竟然完全不准备考虑!你是不是心里没我,只想抢我女儿!” “那不是,”她摇头,“还想抢你爸妈。”、 “……” 崔乔好气,掐了一下她的手腕:“就知道气我。” “好啦,快去吧,”舷梯已经放下了,宁昭同让他先下去,然后拎着行李轻巧地跟上,“注意安全,等局势稳住了,我第一时间来找你。” 他心里有点酸:“同同。” “我说了,不论你在哪里,我都会来见你的,”周围人都看着,宁昭同犹豫了一下,还是凑过来给了他一个轻吻,“快去吧,一路顺风。” 船很快就开了,崔乔看着舷梯撤回,远远地朝她招手。宁昭同看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,眉眼都软下来,扬声道:“我会想你、嗷!” 崔乔:? 大船慢慢淹没在夜色里,崔乔看着她身后搂着她腰肢的男人,离愁别绪一扫而空,差点气笑了:“……妈的。” 这男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?! “潜月,”宁昭同无奈,按住腰上的手,“干嘛啊,他本来心里就不踏实,我就是安慰他一句。” “夫人走之前都没有说想我,自己悄悄就走了,”陈碧渠不撒手,翻旧账,“夫人连安慰我都不愿意。” 船头还是零零散散有几个人的,宁昭同拉着他回房间,路上小声解释:“这你怎么也得算在织羽头上啊,我们都是直接被拉进去了……” 陈碧渠摆明了要无理取闹让她哄:“夫人就是向着他!夫人还说不论他在哪里都会去找他!夫人都没想过来找过我!” “哎,潜月,这事儿是你没跟我说过你的消息吧?” “我不说夫人就没发现不对劲吗?”陈碧渠说着说着真有点委屈了,“阿荔跟我说过,你满心只有陈队长,连聂郁都不搭理了。” “……你怎么醋吃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,”她叹了口气,握住他的手,“那你要我怎么哄你?” 陈碧渠看周围没人了,一把把她抱起来,从窗口跳入:“臣先检查检查。” 现代军舰除了俄罗斯等几个国家,已经很少有舷窗设计了,因为会影响整体强度。这艘舰看成色确实有可能是二战遗留物,改得都有点认不出型号,八成是从哪个角落里扒拉出来临时出任务的。 宁昭同示意他关窗,陈碧渠说关了就看不清夫人了,她咬着牙说可以开灯,他顿时眉开眼笑,将窗户严严实实地封好。 好在小陈也懂事,只开了床头的台灯,借着一点晕黄打量他的夫人,而后迫不及待地脱下她宽松的长裤。往她腿间一看,他怔了一下,而后笑道:“夫人,湿的。” 她别开脸,觉得耳根有点烫。 他往那块湿痕处按了按,察觉到她敏感地颤了两下,慢慢地将内裤卷下来。 透明的液体里夹着一些半透明的白,那是他白天干的坏事。 他轻轻揉上微肿的入口,看入口又吐了一些液体出来,濡湿黏腻的嫣红色,他一瞬间就硬得都不太像话。 “夫人一直夹着吗?”他低声问,慢条斯理地磨着她红润的嘴唇,“不然都该干了。” 她羞得睫毛都颤了两下,也不敢回。 “大卜让夫人不要生孩子了,”他继续道,手上慢慢脱着她的衣服,“夫人受罪,也愧对孩子。” 这是正事,她稍稍呼出一口气:“他可能直接做了调整,让我不能受孕,但、我还没、向他求证过……” 他点了下头,吻了吻她发红的耳根:“琅琅很喜欢崔乔。” 她哄了一句:“念念和瓅瓅也很喜欢你。” “不一样,”他摇头,小声提出异议,但没有做解释,“臣嫉妒崔乔,不喜欢他。” “……潜月,”她无奈,“那咱们以后不理他了。” “夫人又敷衍我。臣不喜欢他,他在家中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,”他还真开始认认真真地告状,一边摸她一边有点委屈,“他还说什么,他既是竹马,又是天降,夫人更喜欢他理所当然。我问小质这是什么说法,小质解释了,还说下次崔乔回来会帮我骂他。” 她一下子笑得特别厉害,一边笑一边喘:“这、这闺女、能处吧?” 他不回答,继续抱怨:“聂郁更过分,夫人一定要罚他。每次一吵起来他就说夫人身上有他的名字,后来连太师都听不下去了。” 这气氛实在是特别,她便有几分惯着他的心思,由着他上下其手:“那、宝钗呢?” “他最过分!”他都有点生气了,“他天天捧着《明光》追在我们身后,说如果是他就不会让夫人受那么多委屈,有次公主带着新男朋友回来,他拉着男孩子数落公主,公主气得差点跟他动手。” 她笑得花枝乱颤的:“这、这人怎么这样……”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胸乳,而后将脸贴在她心脏处:“孟峡峰的事,臣的确有些意难平。臣未得夫人准允就去了,还隐瞒行迹那么久,夫人不要生我的气。” 她神色一缓,摸了摸他的脸:“就气,你要怎么样?” 他抬身看来,不敢置信:“夫人!” 她就不能原谅一下她忠诚的禁卫将军吗! 她低笑一声,握住他的下巴亲了一下:“行了,再不进正题老娘踹你下床!” 32 舰上最近有道特别的风景,指袁哥嘴里那位身份神秘的“宁姐”和她身边环绕的一大群漂亮孩子和漂亮男人。 不过这风景没能看多久,主舰那边计划有调整,让这边的侨民尽快转移到撤离船上。第二天宁昭同刚醒就听见外面嘈杂起来,洗漱完一出门,吴琴和崔青松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。 几人聊了几句,宁昭同出门问情况,不多时回到小厅,孩子们也都齐了。 “今天就得走,好像说下午两三点的时候,”宁昭同告诉他们,“吃完饭收拾下东西吧,过去一小时左右。” 孩子们齐齐应了,招质还有点懵懵的,让宁琅牵出去了。 宁昭同收回目光,走过来摸了一下韩非锁骨上的戒指,摩挲了两下:“我去通知玠光,你也收拾一下吧。” 她的手很暖,他神色微缓,抬手摸了一下:“嗯,去吧,我看着孩子。” 宁昭同有点想亲他,但崔青松他们就在后面看着,握手已经略显出格,实在没好意思。再看了他一会儿,她应了声,让他待会儿跟自己走一起,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。 不行啊,太师拖家带口来看自己,自己竟然这么冷落他。 嗯,今晚把孩子赶去跟潜月玠光睡好了。 夫人现在体能过人,昨晚闹得又有点过,小陈统领竟然是起得最晚的。等磨蹭着去了食堂,档口都快空了,好在有个好meimei,给他留了点儿东西。 陈碧渠接过来,也不太在意吃相,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陈碧荔:“你独自一人过来的?也未见你们其他队友。” 陈碧荔撑着下巴打量自己年轻得不像话的亲哥,笑眯眯的模样跟嫂子一模一样:“我特地过来找她的,今日跟你们一同回去。” “你的队友也知道夫人在此处吗?” “当然,彩带气球都准备好了,已经等着夹道欢迎了,”陈碧荔开了个玩笑,“阿兄啊,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啊?” 陈碧渠对着meimei可不害羞,甚至抬手捏了一下她晒得黢黑的脸蛋:“阿荔,不可窥伺帝踪。” “我只是想八卦,又不是要谋反,”陈碧荔说话越来越离谱了,看得出来确实很适应现代生活,“许久不见镇北将军,将军长得越来越帅了。” 陈碧渠不动声色地扫了meimei一眼。 “别这么看我啊阿兄,我是你这头的,这你不用怀疑,”陈碧荔一笑,“我想吐槽来着,将军真sao气,在船上天天穿得人模狗样的,连带着小公子也跟着学。” “你说琅琅?” “对啊,不过小公子到底是谁的孩子?阿绮问我他和崔乔像不像,我真没看出来哪里像。” “不是崔氏,便是沈氏,”陈碧渠喜欢孩子,但对宁琅确实是没什么感情,何况宁琅内里已经是成年人了,“夫人待你亲稔,你也该恭顺些,怎么‘阿绮’‘阿绮’地唤着,太不像话了。” 竟然被教训了,陈碧荔略有不满,但没有多说什么:“那你什么时候跟夫人生个孩子?” 话题这么转过来,陈碧渠都怔了一下,而后失笑:“我再没有此等奢念。” “……真没有啊?” 陈碧荔不相信,自己老哥那可是真喜欢孩子,当年一来蜀地轮着抱自己闺女不撒手的。 而陈碧渠只是笑了一下,没有搭话。 陈碧荔意识到什么,递给他一杯牛奶,立马转了话题。 两点钟下船,三点钟到达开普敦港,但宁昭同扬声招呼了一句,让别忙着去排队。 东瑶看那边一大家子好像不急着上撤离船,拽着东梅靠了过去,就听见宁昭同跟大家商量,让先去开普敦的酒店里休整一下。 别的不说,是真得好好洗个澡,几个长辈一致赞同,而后拖家带口往城里走。东梅自然也心动,带着行李和外甥女就跟上了,想来小宁也不会赶她们。 近来开普敦因为中国撤侨的缘故,酒店涨价都很厉害,不过这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,上了船可再多钱都洗不了一个痛快的热水澡了。 陈碧渠上船晚,收拾得也很快,把自己搓了两遍就换了干净衣服下楼,正见夫人跟前台聊得眉开眼笑。 前台是个黑人meimei,英语说得很好,看宁昭同不是那种严肃古板的人,便大着胆子跟她开玩笑:“他们都在嘲笑你们。” “嘲笑?”宁昭同看见陈碧渠来了,朝他招了招手。 “是的,说你们被看不见的东西吓坏了,”meimei手脚利落地给陈碧渠递上一杯柠檬汁,“当然,大家都是一边嘲笑你们一边赚着你们的钱,我觉得这样不好。” 宁昭同只是笑,也没评价:“你们没有听到任何消息吗?” “是的,没有任何消息,一点也没有,”meimei耸了一下肩,“但我让我的母亲储存了一些鱼。中国是个很大的国家,非常强盛,中国人并不幽默,我相信你们的总统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。” 宁昭同没有澄清中国没有总统,请求她再续上一点柠檬水,倒是很厚道地提醒了一句:“如果你相信我……当听到炮火声的时候,尽快赶到你的家人身边去,然后去人烟稀少的地方避难吧。” meimei笑了笑,但似乎并没有把她的提醒太当一回事,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陈碧渠:“他是你的什么人?” 宁昭同闻到陈碧渠身上清爽的香气,靠近了一点,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:“你猜猜?” 陈碧渠看过来,对着meimei眨了眨眼睛。 meimei还有点不好意思了,小声告诉宁昭同:“你的男朋友?” 宁昭同笑眯眯的,不回答。陈碧渠从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,摸到一层厚厚的枪茧。 meimei感慨:“你们真的是中国人吗?我见过的中国人,甚至亚洲人,都跟你们很不一样。你们很高,很强壮,那位很高的先生,他比非洲人和白种人都要高。我觉得他很英俊。” “是的,”宁昭同夸了自己的镇北将军一句,“中国人也觉得他很英俊。他是一位男明星。” “哦,我会试着找一下他的作品。” “那可能有些困难了。” “他真的很英俊,我的同事都说他令人心动,”meimei强调,又摇头,“可惜了,他已经有女儿了,他应该为他的家庭负责。” “是,在这方面,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先生。” …… 再聊了十来分钟,宁昭同跟前台meimei告别,牵着陈碧渠回了房间。 昨晚闹够了,她其实没那个想法,拉他进浴室也是真想让他给自己搓个澡,毕竟这事儿自己确实不好cao作。结果小陈统领如今青春正盛,搓着搓着旗都升到她后脑勺了,她有点无语地一把握住:“一会儿还要上船。” 他嗓子都哑了,把她的手推开,跪下来从后面抱住她:“不是还有一会儿吗?” 说也说不过,只能惯着了。 不敢磨蹭太久,两人的动作都有点急,他从后面把她压住,出入快得她几乎压不住喉中惊叫。他也不太好受,本来从后面进去就不方便,她还夹得这么紧,想忍也没能忍多久。 听到他呼吸骤促,她知道他结束了,用力把自己翻过来,攀着他缓和自己余韵里的颤抖。 他低头吻着她汗津津的脖颈,小声唤道:“夫人。” “嗯?”她颔首,满面潮红。 “夫人,夫人……”他一声声叫着,而后似乎有些赧然,将脸埋进她的肩窝里,“夫人不要赶我走。” 她怔了一下:“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?” 他摇头:“这辈子,我想跟夫人一起变老。” 他追着她走了那么多年,此世今生,生生世世,却从没能跟她一起老去过。 他想跟她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,哪怕再无来生。 她心头一动,摸了摸他的脸:“织羽说过,一直留在这里,会对你的神志有影响。” “能跟夫人在一起,万般都不足惜,”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也很认真,睫毛轻轻扫过她的耳畔,“何况,此世还有阿荔相伴,让臣觉得除了夫人,臣也不是孤身一人。” 她被说得心都软了:“潜月,你” “砰砰砰砰砰!” 几声天地撼动般的巨响,她一把把他压在地上,抱住脑袋。 他惊魂未定,握住她的手腕:“夫人?!” “导弹,可能冲突蔓延到这里了,”半分钟内没有第二个声音,宁昭同起身飞快地给自己清洗了一下,拽他进房间换衣服,“赶紧收拾东西,我去安抚一下家里人。” 陈碧渠肃了神色:“是!” 宁昭同挂上衣服就冲出去了,而陈碧渠也没有耽搁多久,五分钟后就收拾齐整跟着下来,结果发现整栋楼已经有点乱了。 各色面孔的住客惶惶地站在门口眺望天边的导弹落点,说着中文的人则带着行李拖家带口地要往海边走。前台meimei已经不见人影,所有人都关注着自己的手机,有的是在等新闻,而有的是在等迟迟不来的的士司机。 陈碧渠找到宁昭同,放下行李,而后迎上韩非和韩璟,从宁瑱怀里把宁瓅接过来。很快崔青松他们也下来了,招质一看见宁昭同就扑了过来:“昭昭阿姨!” 吴琴想把孙女劝回来,但宁昭同做了一个示意,安慰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:“招招不怕,上船就安全了。” 招质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,也很懂事地示意自己要下来,然后走到了宁琅的旁边。 宁琅看了看她,然后握住了她的手:“跟着我就好。” 招质重重点头:“嗯!” 最后下来的是东梅和东瑶,两个女人都有点被吓着了,带着东西急急忙忙地凑过来。宁昭同没有功夫安慰她们,语调严肃地说了一下注意事项,然后简单整了一个队,让他们都跟着韩璟。 这家酒店到开普敦港需要经过大约一公里的街道,如今都知道中国有撤侨船在那里,保不准有些人会起坏心思。 韩璟打头带路,陈碧渠在中间保持队伍完整,而宁昭同殿后。 韩非记得宁昭同让他跟她在一起,也差不多吊在最后,宁昭同也是见了才想起自己那句话,倒也没功夫澄清一句,握住了他的手。 宁瑱和宁璚其实算是专业人士,这种特殊关头也没法再多顾忌自己的小孩儿身份,略带严肃地规整着家里的队伍。成娇让宁璚说得讪讪的,心里有气又不敢发,只能靠宁和孝再近一点,心里说服着自己宁昭同应该不至于扔下他们。 一公里走走停停,半个小时后一家人才进了港,虽然前面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,但一排排小白杨着实安抚了家里人忐忑的心。 看宁昭同没打算带家里人插队,东梅也不好意思用特权,安安分分地跟着排队。好在撤侨是接近一周之前就做的决定,预案都是完完整整的,撤离船的工作人员效率也很高。 五点刚过一点,宁家人终于拿着身份证上船了,宁和孝这颗心还没完全放下来,就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女声:“队长!” 家里人都没怎么注意这一句,结果又是几个不同的女声:“队长!” “宁姐!” “啊啊啊啊啊宁姐!” “队长!真是你!” …… 这下就没人能忽视了,所有人都看过去,见到一堆晒得黢黑的女人,都穿着陆军的作训服,正飞快地向这边奔过来。 宁昭同这边孩子太多,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,结果目光还没落定,一个身影已经冲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腿:“队长!” 宁昭同大惊:“你” “队长!” “队长我们好想你!” “队长你真在南非啊!” “走一个走一个!” 说走一个就走一个,等宁昭同被一伙姑娘抛起来再接住,终于明白现在的情况了。 “……把老子放下来!”宁昭同怒道,“脑浆子都要匀了!” 一伙姑娘放肆地笑,到底是没敢再挑衅老队长的威严,只是一个个往她怀里钻:“队长——” 宁昭同失笑,揉了揉怀里的脑袋,目光一一看过去:“都在啊。” 王芝颜站在不远处,一听这话眼睛都有点红了,瓮声瓮气的:“就差你一个!” 宁昭同神色一缓,走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:“芝颜队长,好久不见!” …… 家里人或疑惑或含笑地看着她们叙旧,宁琅却发现了一点不太寻常的东西。他从远处那张熟悉的脸上收回目光,问招质:“我刚才看见炊事班带着小兔子进去了,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?” 招质没太明白这时候看什么小兔子,但琅琅哥哥一直让自己跟着他,便点了点头:“好啊。” 宁琅趁着大人们都没注意,拉着招质就往后面跑,韩非收回目光,若有所思。 这小子想做什么? 三两句叙旧完毕,陈碧荔挤开队友抱住宁昭同不撒手:“嫂子,我跟你说,别听她们这时候硬气,知道你在南非的时候好几个高兴得在被子里哭!” “乔方梅,说什么呢!”刘静笑骂一声,“当晚跑了的可就你一个,谁更可能在被子里哭我不说!” 陈碧荔轻哼一声:“我跟你们能一样吗?这我家里人,我亲嫂子!” 王芝颜到底年纪大些,多几分分寸,已经看见和宁昭同有些相似的宁和孝和成娇了:“哎,队长的父母还在,别开这种玩笑。” 陈碧荔正想拉着老哥过来正名,结果被宁昭同拧了一下,就没能出声。宁昭同把熟悉的面孔一一打量过来,眼睛都无意识地弯起来了:“最近过得怎么样?” 没人回答她,因为下半句被男人暴躁的抱怨压住。 众人回头。 陈承平拈着一根烟,循着侨民队伍走上边上的舷梯,骂骂咧咧的:“真他妈的神经病,谁教他们这么打仗的,没头没脑放两颗导弹,地方也不挑,大过年图个闹腾是吧,傻逼似的……” 旁边人迎上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,觉得气氛有点尴尬,干笑了两声:“啊,是吧。” 这话实在有点敷衍,陈承平不满地看他一眼,而后突然意识到什么,抬头。 夕阳西下,云艳得像火烧一样,映进一双熟悉到极致的眼睛里。 晚风轻柔地拂过,吹起她长了不少的头发,他第一反应是她白了不少,而后立马将烟扔了踩熄,又在片刻后开始懊恼。 他妈的,他在心虚什么? 但局促是掩盖不住的,他把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,挂出一个笑,想跟她自在地打个招呼。可张了张嘴,他什么也没能说出来,手指屈成拳头,最后只剩了一个讪讪的笑。 他没想过再见她会是这样的景象。 这样突然,突然到他连打招呼的勇气都还没积攒下来。 陈碧荔有点烦,拉了宁昭同一下:“走,我带你们去房间。” 宁昭同推开他,摇了摇头,朝陈承平走过去。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。 很多很多。 所有人都看着她的背影,女队有些不忿有些哀,家里男人却大多不明情况。结果她刚走出一步,后面传来一声惨叫:“兔子跑出来了!” 齐刷刷的回头,司务长拿着锅盖痛心疾首:“快帮我捉兔子!别掉海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