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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低下头,实心实意认错:“原与jiejie不相干,都是我不成器,我……我满心满眼都是对父亲和那贱人的怨恨,实话与jiejie说,没有要贱人的命,已经是我极力克制了……”前世里,他名满长安之后,和谢知真有限的几次碰面里,她也曾这般劝告过他,可当时他刚愎自用,自以为是,只觉jiejie像位迂腐的老学究。如今换了种心境,方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。忠言逆耳,这样掏心掏肺的话,除了她,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跟他说了。“我知道jiejie在担心什么,我答应jiejie,此生绝不行差踏错,从今往后安安分分读书,老老实实做人,待行过冠礼之后,或是混个清闲的官职做做,或是回家吃祖荫,等jiejie嫁了人,我也娶了贤妻,咱们往后还要常常往来走动,一起活到长命百岁,好不好?”他握着谢知真的手,郑重承诺。谢知真本来也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,只求一个平安,听见他这样说了,噙着泪道:“此话当真?”“当真!”谢知方用指腹蹭去她眼角的残泪,又勾了勾她的小指,“我以后若再做错事,jiejie直说便是了,实在不成拿鞭子抽我,你的话我总是听的,只不要再哭了,你这一哭,我的心口都是疼的。”谢知真被他哄转,破涕为笑,却叮嘱道:“我知道平福打小儿跟着你,你已经使惯了,但他撺掇你做下这样的事,实在不该,且罚他去庄子上住个两年好好反省自身,待心性定下,再召回来不迟。”谢知方知道她全是为自己好,立时应了,又听她道:“这件事天知地知,从此你我都得烂在心里,再不能提起,若父亲有所察觉,恐怕难以收场。”“jiejie放心,我知道利害。”谢知方走到门边要了盆热水,亲自绞帕子服侍jiejie洗脸,旧事重提,“jiejie,今夜容我歇在这里,成不成?我有许多话想和jiejie说。”谢知真自然应允,唤小厮去前院取谢知方的换洗衣裳,正打算往西次间走,却被谢知方拉住。“jiejie别急着走。”他用了点儿力气,拉她一同躺在床上,“jiejie对我近来的变化,是否有所疑虑?”见他主动提起,谢知真也不隐瞒,轻轻点了点头:“阿堂,我一直想问你,你为何突然和我亲近起来?最近做下的事,说话时的神态,也不大像你这个年纪应有的样子……”“不瞒jiejie,几个月前,我做了个噩梦……”谢知方面色凝重,将前世里的事三言两语交待了一遍,握紧她的手,“我知道jiejie未必信我,说不定会觉得我在说胡话,可那些事历历在目,由不得我不放在心上。我只希望jiejie能够远离六皇子,寻一位体贴周到的如意郎君,我也不再折腾那些有的没的,咱们好好活着,好不好?”他的话在谢知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她不大信鬼神之事,却本能地相信了弟弟的话,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我晓得了,这些话不要再对别人说起,咱们以后万事小心便是。”谢知方心下一松,困意紧跟着涌上来,又说了几句话,便紧攥着jiejie的手睡了过去。谢知真挣不开,又怕吵醒他,只得侧身挨着弟弟,伴他同眠。第二十一回屡试探高门择妇,酒意深大雪红梅除去了董姨娘后,谢知方的日子堪称春风得意。林煊与齐清程俱拜在周老先生门下,做了他的同门师兄弟。林煊自不消说,二人是自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,成日里撩猫逗狗,臭味相投,说不出的投契。这齐清程乃齐国侯府的嫡长子,年岁比谢知方长上数岁,已近弱冠之龄,人生得面如冠玉,气质清润儒和,说话行事俱有大家风范,谢知方越看越满意,觉得他做自己未来的姐夫,已是完全够格。因此,每日下午的课业上,他收起顽劣习气,表现出十二分的认真,常与齐清程探讨些前朝旧史,借古鉴今,针砭时事,出口每有惊人之语,齐家公子颇为赞许,不多时便与他以兄弟相称。不止如此,他还在谢知真跟前明里暗里诉了几回苦,说自己每到下午申时便会饥肠辘辘,jiejie果然将此事放在心上,特意着丫鬟趁着课间休息的空隙,往屋子里送些时新果品和亲手烹制的糕点。齐清程吃了赞不绝口,直问谢知方府上的厨娘是从哪里请来,想要借走两天,在嗜吃甜食的祖母面前尽尽孝道。谢知方笑而不语,他问的次数多了,方才吊胃口似的婉拒:“齐兄,我府上别的人都可以借你,唯有这位借不得。”齐清程面露不解,林煊却看不得他那副嘚瑟样子,没好气道:“你不必问他,这点心必是他jiejie所制。”齐清程恍然,面色略有些赧然,修长白皙的手却又拈了一枚荷花酥。“确是我jiejie疼我。”谢知方嘻嘻一笑,刻意地抚了抚衣袖上的修竹暗纹,“阿煊,实话与你说,这衣裳也是我jiejie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,足足熬了好几个晚上呢!好看吧?漂亮吧?是不是嫉妒坏了?”林煊大大翻了个白眼,嗤笑道:“成了成了,都知道你jiejie心灵手巧,无所不精了行了吧?我早听你夸了她上万遍,耳朵都要起茧子了,你行行好,饶了我这一回吧!”二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,齐清程只是温和地笑了笑,却将谢知方的话暗暗记在心里。近两年来,母亲一直在为他挑选足以成为齐家未来主母的人选,谢大小姐也在候选之列。母亲私底下再三叮嘱过他,在谢家求学期间,务必多加留意观察谢知方的品行和谢家的家风,却不可与谢大小姐私相授受,若对方主动迎凑上来,这婚事却是万万不能成的了。然而,直到这一年隆冬时节,他的耳朵也被谢知方絮叨得生了茧子,却始终无缘得见佳人一面。齐清程将提防的心思收了起来,眼见临近年关将要休课,思忖再三,主动对谢知方道:“谢家弟弟,我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当不当说?”谢知方隐约猜到几分,笑道:“齐兄请说,只要是小弟力所能及之事,绝不推辞!”“我家祖母年事已高,近几日胃口也不大好,只想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