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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章废章

    “我没有什么哥哥”,墙内传来马超低沉的回答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——嘭”,“咣当”,是钝器狠狠砸中皮rou的碰撞声,光听着阵仗,许沫都能想象到马腾此时的状态该有多暴怒

    “是不是你这小畜生,把那驻军图奉给韩遂的,不然他怎么会这般顺利地杀将过来?是不是你?!”

    驻军图?许沫眯了眯眼睛,看这样子,她还是小看了马超,这哪是一箭双雕,这分明是一箭三雕!她以为两人站在第五层,没想到还是保守了,马超这波在大气层

    不过他也够没人性的了,故意引韩遂来杀自己的嫡母和兄弟,可如果是真的,是不是就意味着那舆图少说也有半幅是真的?她继续趴在窗户缝隙上,仔细听下去

    “阿父为何会这般想?”

    “为何?哼!你那营中出了探子的事,当真以为我不知吗?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儿子确实审过了,那探子居然是经由吾弟之手安插进营内的,此事阿父可知?”

    马腾似乎哽了一下,“你少扯些无关的屁话!还有,什么弟弟,阿休是你哥哥”

    “这是阿父为了让他名正言顺地袭爵重排的序齿,儿子是不认的”

    马腾立刻又暴怒起来,“放肆!你不认?你有什么资格不认!你别以为我看不出,你对营中的军权一直虎视眈眈,是阿休挡了你的路,你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吧?”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,你想得美,只要我一日不死,你就休想夺权,我给你三弟也不会给你!”

    马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沉,倒有些图穷匕见的威逼之意,“阿父还是好好想一想,三弟他就算掌了权,可能守的住?”

    “孽障!”

    许沫在墙外都被震得耳朵疼,她后撤几步,心中啧啧称奇,这一家子每天可真热闹,她就说历史上马超才是马腾长子,怎么到了这儿之后,人人都口称马休为长公子,原来牵扯出这么桩秘辛,心眼多得她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

    但她最牵挂的还是那驻军图的事,此刻两人已经吵起来,谈话重心偏移,看情况是不会再多透露了,时间已晚,许沫急忙忙地回转内宅

    扯了个如厕的幌子,总算将一众人圆了过去,至于她忽然失踪的小段时间,谁也没多在意到底是用去了何处

    晚间许沫被马超从府里带了出来,两人连饭都没用就又出门上了马车,许沫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这走一遭的意义是什么?和他爹大吵一架?索要兵权?没见他成功不说,又为何要特地将她带来?

    她这般想着,也就这般问出了口,谁料马超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她僵愣在原地

    “吾要聘你为夫人”,马超难得笑得矜贵,而透出一种意气风发的张扬,他看着她,仿佛脉脉含情般惑人

    回忆起他和马腾的谈话,许沫闭目微微移开脸,或许是想用这事气死他爹?但她总觉得不光如此,“将军说笑了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说笑”,他又捏转过她的侧脸,喁喁低语,“如此,夫人安乐否?”

    他垂头看着许沫通红的耳尖,扬起的嘴角勾勒出更大的弧度,“还不知夫人闺名?”

    许沫闻言冷静了一瞬,“沫,相濡以沫的沫”

    “沫儿”,马超把字含在口中品了品,“好名字”

    纵使一室温情,从头顶传来的火热气息拂面,许沫也能做到心如止水,因为她已大概猜到,马超接下来准备问什么了

    “吾欲奉三书六礼,亲自登门纳征,沫儿可否告知岳家何处?”

    果然,许沫心底稍沉,却无形中自在了不少,或许这样互相猜忌试探的方式,才更符合他们的相处,方才那套,终究是不合时宜

    她抬头看向马超,笑容是浮于表面的灿烂,掩去了眼底的凉薄,“我离家太远,记得不甚清晰,若将军愿带我去寻,许是能找得着的”

    “好极”,马超亦顺势将她揽入怀中,仿佛了却了一桩心愿般慨叹

    翌日一早,他们二人带着整饬好的人马,大摇大摆地向着西北出发,毕竟是要深入韩遂的地盘,并不是许沫预料中的轻装简从,大抵还有不信任她的缘故在里面

    除去几百骑兵部众,还有侍从抬着过礼纳征用的金银绫绢、玄纁束帛、礼金礼担,洋洋洒洒又余富了十数米的队伍

    所谓四聘五金,外加吹打的乐队,这样高规格的尊荣,足以使许沫面子上万分过得去,像是马超用足了真心要求娶她的模样

    她向后回望了一眼,心底又生出些许淡淡的怅然,可是于许沫而言,已经注定好的事情,着实没有必要反复纠结,去设想额外的可能性,因为结局谁也无力改变

    她带着众人一路假意找寻,凭着拜托系统短暂增益的小手脚,成功将众人引向了一处韩营靠近边境的守备军

    许沫明显感觉到,随着部队挺进得越深,马超落在她身上怀疑的目光越重,及至半途就早已停了乐队的吹奏,命令大军噤声前行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由于漫天的风雪,他们直到无比靠近敌方的军帐,才发现走错了路,但人数甚重,不能一时很快的调整,又被对方迅速察觉,韩营的人马以为是马腾来人偷袭,立时应战追击而出

    一片战场的混乱中,马超猝不及防下,仍连斩了韩营数名将士,并且一枪挥退围上来群攻的步兵

    说起来这招金蝉脱壳,还是许沫当年从贾诩身上学来的招式,换汤不换药,有用就行,她假装受了惊吓,暗自趁乱驱马撤开马超身侧

    等马超发现时,许沫已经离开很远了,他皱着眉在人海中找到许沫的身影,一脸愤怒地就驱马来抓她,“你骗我!”

    许沫也抽出刀与人战至正酣,听到马超的大喝,心知时候已到,假意不敌,长刀脱手滑落,那小将以为有机可乘,一刀斩在马腿

    马超远远见她遇险,登时变了脸色,从愤恨转为惊惧,“小心!”

    许沫听着马超的声音逐渐临近,狠心一勒缰绳,战马嘶鸣掠起,长腿飞击撩开那小将,像利箭一般,以极快的速度奔射出去

    她挑的这处守备军人数很少,敌寡我众,对马超带来的人不会有很大威胁,但足够拖住马超一小会儿了

    时间宝贵,她尽量御马跑了几里,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的准则,用【龙腾】传到了系统指明的附近村落,恰好与她留下的血渍踪迹南辕北辙,至此她终于长长舒了口气,量马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韩遂领地里搜查太久

    谁料刚从草垛后一探头,就见零星几户人家拖着板车,大包小裹地向村口逃去,似乎行色匆匆,不愿与人纠缠的样子

    她若还想留在凉州打探消息,女性的身份自然不能再用,原想着找户人家施以银钱稍作休整,哪成想碰上这等事,顿时有些傻眼

    只拿到半张舆图去和陈留大军会合显然是不行的,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换身衣服,另外问清楚消息,她咬咬牙弓着身溜进一处最近的院落,其上炊烟渺渺,仿佛尚存人息

    草席卷成的毡布门不结实得很,许沫微微推开一道缝隙向里探了探,正要鬼鬼祟祟地潜入,只听得身后一声稍显稚嫩的厉喝,伴随着摔碎陶碗的声音

    似乎和那天马超说的古语有些类似,带有少数民族特殊的韵律,许沫瞪大眼睛回头,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怒视着她,手中举着块锋利的碎瓷对准她的脖子

    “你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许沫和少年同时发问,却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,但那少年情绪似乎很激动,听了她的话,那块碎瓷猛地又逼近了一些,上面挂着的褐色汁液滴落在许沫衣服上,传来一股浓重的药味

    毕竟她这几年也不是白练的,制服个小孩对许沫来说还很轻易,她一个腕击加过肩摔就将人锁在地上动弹不得

    那少年忽然尖叫起来,屋内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咳嗽了两下,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强撑着高声道,“求你放过那孩子!”

    许沫蹙着眉,将人束起手腕拉进房内,与榻上奄奄一息的中年人对视,两人都是一愣

    “他听不懂官话,要袭击我,我才出手将他制住,长者勿怪”,怎么跟她在欺负孤寡似的,许沫不好意思地松开手,解释了两句

    那少年一得释放就要攥起拳头打她,被男人即使叫住,“阿贵!”

    中年人似乎也没想到进来的会是个很好说话的姑娘,疑问道,“姑娘到访,是有何事?”

    “我来讨些衣食”,许沫从袖中掏出些银钱,“这些就当作酬答”

    几人面面相觑,中年人的神色更加无奈忧虑起来,“姑娘怎会流落到此地?这村子早就被氐族的一伙强人盯上了,时不时就来劫掠,周围有能力的人家已尽皆搬走了”

    “我和这孩子是想搬却搬不得,才被剩下,家里四壁如洗,恐怕帮不上姑娘了”

    “无妨”,许沫看着男人凄苦的神色,连连摆手,关切道,“为何搬不得,可是有什么苦衷?”

    “我病入膏肓,将死矣”,那男人说着剧烈地咳嗽了几下,撕心裂肺的程度极为可怖,末了还吐出一口血来

    身边的少年从听到“死”字之后就颇为激动,看男人咳血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去,举着手里的瓷片,支支吾吾解释着什么,像是急得要哭了

    许沫大概能猜出原委,于是愈发愧疚,她将手里的银钱撂在地上,“是我不好,长者的药被打翻,这些就全作赔罪,告辞”

    “姑娘留步”,男人的嘴角还挂着血丝,看着她思量斟酌了片刻,“我不要钱,姑娘若有本事逃出去,便带上这孩子吧”

    许沫咬了咬牙,她是真不忍心,可是重任在肩,她自身尚且朝不保夕,如何能护得住一个半大的少年,承诺一旦付出就得做到,不然她会愧悔终身的

    男人见她迟疑,又使劲把阿贵往前推了推,“这孩子身世不一般,带上他吧,会有用的”

    许沫皱着眉将目光移到阿贵脸上,仔细打量才发现,他眉宇间用特殊的彩色涂料,画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竖瞳,若是猜得不错,这分明是氐羌境内某种尊贵的象征

    正当她怔然为难的一会儿功夫,村口处乍然响起了闹嚷声

    “你快走”,男人也听到了声音,瞪大眼睛,也顾不上不说什么托孤的事情了,“若叫他们看到,我们二人尚且能活,你则决计活不成了”

    不会这么倒霉吧,许沫浑身一颤,脸色发白地向外看去,正是一伙披着兽皮五大三粗的强人,呼朋引伴地向村子里走,约莫三五十人的样子

    现在直挺挺地出去就是找死,她转而恳求男人,“能否借我躲一躲?”

    那男人实在可怜她,躺在床上任命地一闭眼,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口水缸

    为今之计,拼死而已,许沫蹲在大缸里静待良机

    不一会儿那伙人就三两两地搜到了这边,一个人高马大的外族汉子“嘭”地踹门而入,身上犹还带着血迹,杀气腾腾,他嘀哩咕噜地念了一串鸟语,阿贵张开双臂,老母鸡似的紧紧护在榻前,和他对答了一番

    听他答话,那汉子不满地高声质疑着,四下翻了翻,很快就来到缸前

    许沫掐指默念了几个数,猛然站起,干脆利落地抽出他的腰刀,反手一抹,连串的血珠洒溅

    在她脸上,那汉子瞪着眼睛捂起脖子“嗬嗬”地喘,倒下去时脸上还兀自挂着震惊的表情

    中年男人见她身手如此利落,不由得眼前一亮,刚要讲话

    和这汉子一伙的两三强人见他迟迟不返,便寻了过来,嘴里还呼喝着什么

    许沫一个闪身躲到门后,这伙人不擅使箭,光靠蛮力,她拿不到趁手的武器,单独对上一两个还好说,难的便是他们拉帮结伙地前来

    头里进门的汉子打眼便瞧见了旁边的尸体,抽出腰刀怒骂一句,扬手便朝着中年男人和阿贵砍去,登时被许沫从背后捅了个对穿

    她一脚踢开刀上挂着的尸体,前后闪躲了两下挥来的利刃,后来两个汉子震怒地追着她绕起圈子,仿佛还懂得配合般,你上我下你左我右地攻守

    许沫横刀架住,硬扛了他们两刀,尤有余力,抬腿当心一脚将右边的壮汉踹飞出去,再一狠力斜劈,几乎将左边人腰斩成两半

    抬手抽刀,她跨过一大步,将还没爬起的那人用刀穿住,死死钉进地里

    小小的屋内,场面顿时血rou横飞,像进了屠宰场似的腥气扑鼻,阿贵捂着嘴干呕了两下,那中年男人却仿佛回光返照般猛地坐了起来

    “求姑娘一定带上这孩子”,他脸上充斥着诡异的红光,竟下床连走了几步,阿贵赶去扶他,正好当面迎上冲进来的新一伙强人

    那些人见了屋内的场景勃然大怒,抬手就要攻击,中年男人忽地推开阿贵,自己撞在刀上抱了上去,“姑娘快走!”

    一切变化都发生的太突然,刀尖穿刺过他脊背的声音,阿贵乍然响起的哭嚎声,强人们震耳的大笑声,一齐响起

    许沫几乎本能地动作起来,她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刀,刀刃毫不留情地捅进那汉子的身体,却从中年男人的后背穿了出来

    刺眼的血色映进眼底,阿贵像小兽似的冲过来厮打她,中年男人却朝她露出一抹笑容,“姑娘记得我说的话”

    许沫下意识点点头,抽出了腰刀,然后用力拽住了阿贵的双手,“跟我走”

    她脑子全程发懵,凭借肌rou记忆弄死了剩下的两个敌人,阿贵还跪在地上使劲拖扯着她,向中年男人的方向哭嚎着,刺耳的哭声传入耳畔,许沫如梦方醒

    “别嚎了!快走啊!”

    这边的动静叫醒了她,自然也吸引来了更多的强人,她用几乎扭断人骨头的力气将阿贵拽起来,拉着他向外奔逃

    她的一声大喝好似起了作用,阿贵咬着唇看着她,眼底血红,说不上是什么神情,似乎是惊惧,又似乎是深恨,总之他很是顺从地跟着她跑了一段路

    但是他们的速度太慢了,这小小的村落找不到马匹,又无处藏身,被捉住简直是迟早的事情

    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她谋划了,许沫咬紧牙关,拉着阿贵来到一口枯井前,“你就躲在这里,不要出声,若我能杀了他们活着回来,自会来救你,倘若不能,他们大概同样不会特意寻你,你自己找时机逃走便是”

    “这段绳子我给你放下去,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,是生是死,端看你的造化了”

    一股烧焦的气味蔓延开来,那伙人竟然在放火烧村!许沫急得冒出冷汗,加紧推了他两把,“快啊!”

    阿贵被她推得踉跄,不远处的火光在他的眼中蔓延,像是过度积攒的感情无处释放,他忽然爆发地大声低吼起来

    他歇斯底里的怒吼引起了寻找他们的强人的注意,火光渐熄,四下突地为之一静,阿贵的叫声尤为凸显出来

    许沫伸手去拉他,却反手被他推了个趔趄,一个黑脸大汉正巧从转角绕出来,看到他们嘿嘿一笑,没有贸然上前,回身大声招呼起来

    阿贵看到来人,劈手抢过许沫的刀,向他捅去,却没有正中要害,反而惹得那人发了狂性,撕扯着他的衣领,抬手给了他几个巴掌

    来的人越聚越多,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接过阿贵瘦削的身体,捏着他红着眼流泪的脸蛋邪笑两下,阿贵身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衣物,经由他手撕扯两下,变得衣不蔽体起来,他却忽然收手没有再继续下去,抽出腰刀在阿贵身上比划了两下,像是要给鸡仔放血似地横亘在他颈间,呜呜啦啦地朝许沫说了句什么,似乎是在威胁

    许沫皱紧眉头看着那首领,屏住呼吸试探性地放出【归心】,那首领愣住片刻,忽然捂着心口大喊起来,转眼便吐血倒地,彻底绝了生气,众人全都讶异地退后一步,看着她惊惶不定,围着窃窃地议论起来

    许沫静等着他们的结论,就像等待着命运的审判,她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,也抑制不住地心情越来越沉

    果然,只过了一会儿,这伙人又像没事人似的,新推选出一个角色站前,凶神恶煞地大吼一声,那人抬手就在阿贵身上划了三刀,仿佛屠宰牲畜,淋漓的鲜血涌出,他们显然被激怒,这次的威胁更加的疾言厉色

    被团团围住,又被夺了刀,技能还进入了冷却,许沫在背后卡紧自己的手腕,已是无计可施,阿贵此时像变作哑巴了一样,她根本无从得知这伙人都说了什么,不过他们想要什么,她却清楚得很

    按说这绝路之上仍有一线生机,只要她抛开阿贵不管,只要她自己突然冲上去突围,只要把阿贵扔给他们,她或许能够逃出生天,然而,那个中年男人吐血的脸,这些肮脏的手抚摸在阿贵身上的样子,一幕幕浮现在眼前

    “是不是只要我给了你们想要的,你们就能放过他”,许沫的手放在衣领上,觉得心中是出奇的冷静,只是一个小世界罢了,她是个在此养魂的过客,被碰了就碰了吧,这具身体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她的,只要趁这些人爽的时候,找机会把他们都杀掉就好了

    那伙人站在对面看着她的动作,果然兴奋起来,新首领一把将阿贵甩落在地,正要上前,旁边跌坐在地上的阿贵突然出声喊了一句

    那些人脚步一滞,凝神和他交流起来,不知都说了些什么,有个强人居然伸手把他扶起来

    对了!如果阿贵在氐羌身份尊贵的话,没准也可以不用搞得这么惨烈,这么想着,许沫打颤着脱下衣服的手也停了,眼中重新燃起希冀

    谁料那个新首领朝许沫的方向邪笑着点了点,阿贵看向她,却只是漠然地摇摇头,许沫被这个眼神击中,仿佛意识到了什么,突然感受到一种深彻骨髓的绝望

    他们又商量了些话,有人向外推了把阿贵,他转瞬便向兔子似的跑走了,始终没有回头

    很难形容她这一刻的心情,只知道有人的手掌摸上来的时候,眼睛有些酸涩,所以她闭了闭眼,然后睁眼看到了周围更加兴奋丑陋的脸,充满兽欲,无比扭曲

    如果有人能听到许沫的心声,又恰好听说过那个漂流瓶中魔鬼的故事,那么就会明白,许沫正在像那个魔鬼一样祷告上天

    谁要是能在此时解救她,她愿意以一个愿望来报答,她发誓

    上天聆听到,并且响应了她的请求

    一道刀光划过眼前,近在咫尺的雪刃染上落红

    在浠沥沥的血雨中,许沫的角膜被脏污的液滴染成浊红,然后在这片血色之中,她看到了一双更加猩红的眼睛

    围在周遭的强人被斩落四散,吓得啸叫着逃走,也有大喝着迎上去的,都被马超一刀刀砍菜切瓜似地分成几瓣

    有些刀刃也会趁乱落在他的手臂和肩膀,但是他都感觉不到了,在看到许沫哭着被这伙人强迫玷污的那一刻,所有的理智就都已燃烧殆尽,他滔天的怒气只能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平息!

    恍惚间空气中“嚓”的一声,是许沫帮他拦下了最后一柄砍向他脊背的刀,那偷袭的强人盯着他们俩,手里的刀滑落在地,两股战战,竟向后跪爬着求饶起来

    马超甚至都没有看他,就一刀飞出贯穿他的胸腔,结束了他的恐惧

    两人遥遥对视着,许沫感觉心跳声是如此之快,除了剧烈运动的刺激,仿佛还有另一种不可控的驱力,在隐隐促使它越来越快地鼓动着

    马超猛地将她抱进怀里,凶狠的吻就像是雨点般不断落下,他的欲望和仓惶全都顺着唇齿的摩擦传递过来,脉搏的鼓噪声引起轻微的耳鸣,晕眩般的窒息感针扎一样清晰,慢慢苏醒的痛觉是如此熟悉,令许沫找回了灵魂踏地的实感

    心理学上,有一百种说法来解释她面临的这种现象,将种种效应归因于激素的催化,但这一切是非错对,她现在通通都不想管

    她决定兑现自己的誓言

    许沫向后仰起头,撤开一小段距离,她的呼吸像是濒死之人的悲鸣,“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马超喘息着抬起头,然后倾身更加用力地吻她,火热灼烫的空气在两人间川流,回答无声,却不言自明

    “我没想到…”,许沫控制不住地抽噎一下,直到此时她才感受到,自己的面庞早已被泪水打湿,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

    “有心,自然不难”,马超舔舐着她眼角的泪珠,寒风将湿润的皮肤吹起干燥的纹路,他只得伸手将许沫脸上的眼泪擦干

    解决了守备军后,他就将所有的人马都散了出去,全力寻找许沫的下落,这样疯狂得不计后果地下令,也让他蓦地反应过来

    他对她钟情之深,远超他之所料

    下属回报了马匹失血而亡的位置,可他冥冥之中还是选择来到这座最近的村落,感谢上苍,让他的珍宝失而复得

    马超忽然搂紧她,念了一声低语,同许沫初次听到他讲的羌族话别无二致

    许沫正要问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,马超忽然警惕地揽过她,“有马蹄声”

    他俯身看了看强人死尸上的花纹,“是氐族的百顷王的人,我杀了他的部下,逃走的那些必要纠集人来寻仇”

    心中暗道一句来的好,马超牵住许沫的手拉着她去找里飞沙,好巧不巧,里飞沙正停在阿贵的小院前,许沫路过院门,心头猛地一紧,中年男人惨死的脸飘过,仿佛犹在眼前,夹杂着阿贵决绝的背影,令她下手一时失了分寸

    马超感觉到她攥住他的手,垂头又见她眼眶通红,“沫儿?”

    好似乱成团的头绪露出一个破解的线头,许沫啜泣出声,“这就是我爹的院子,那伙人杀了我爹!”

    马超向里探头,隐约可见院内残肢遍地血流成河,一个中年男人惨死的尸体尚算完整地覆在最上头,他微微蹙眉,有些震惊,又有些原来如此的彻悟感

    “别哭”,马超搂过她的头在侧颈埋了埋,见她实在哭得伤心,复又拉起她的手,“跟我来”

    两人骑在里飞沙上,一路旁若无人地绕至村口,马超抡起长枪,见人便挑,这群乌合之众零零散散,竟皆不敌他一合之力,就被斩落马下

    就在许沫以为他会带着她这般冲杀出去的时候,马超忽然勒马驻足,像是等人般调转过马头

    四面八方聚来的骑兵向后微拱,护立出一个首领模样的氐人,那氐人见马超神勇,似乎失去战意,有些蹩脚地拱手行礼

    马超先用氐语自报家门,再命令他上前答话,那氐人听得他的身份,更是恭敬,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驱马靠近

    许沫感觉到马超的手掌附上来,暗中牵动着她的手,包裹在枪杆上握紧,她仿佛明白了他的计划

    下一秒,马超就握着她的手间接持枪刺去,那枪尖正中氐人心口,镰勾似的利刃从他胸中穿过,掏出一汪鲜血汩汩流出

    马超的手掌还握着她的腕子转了转,枪尖像是绞rou机一样,发出碾碎的骨骼rou块的“咯吱”声,他扭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瓣,攥着长枪猛地撤出那团血rou,似乎有溅落的血滴在她的手臂上

    及至那氐人从马背滚落,后头的骑兵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全都一窝蜂地扑将过来,喊杀声骤起如雷鸣贯耳

    马超不退反进,策马便迎上去与众人对峙,还不忘安慰她,“不必难过,有朝一日吾必带你杀上仇池山,斩下百顷王的首级,以雪你丧父之恨”

    看他的样子是要把这帮人赶杀殆尽,许沫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摆,“你身上负伤,不急报仇,我们快些离开!”

    “来的再多也不怕!这些人敢动你,本就该死!”

    马超将战袍一掀裹住她,黑暗的小小空间里,所有惨叫声、斥骂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,许沫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积累的杀气愈发重了

    从前没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模样,今日一见,便见着了他杀疯眼的样子,虽说凶厉可畏,但一想到是为她如此,许沫心头又漫上些说不出的酸涩

    她突地掀起遮脸的袍子,“韩遂的兵马还在外面等着,你不能把所有力气都折在这儿”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她不由分说地双手拽过缰绳,策马向外奔逃

    顾忌她手臂有伤,马超未敢强挣,他杀气四溢的眼眸盯着她,“你不信我?”

    “我信!”

    若说有史以来,许沫头次在谁面前斩钉截铁地谈及信任,那么非眼前的马超莫属,她同时也红着眼睛回头,“所以你要带我安安稳稳地逃出去!”

    马超嘴角扯起一抹轻笑,他倾身揽住她,重新执回马缰,“好”

    两人冲出村落不多时,果真先遇上了韩遂的人马,看这样子应是主营接了消息,出动了大规模的搜查部队,马超早先带来的那点人,相比之下便是羊入虎口,凶多吉少

    许沫的心沉了沉,她咬牙看向马超,“有弓箭吗?”

    他锐意的脸上带着一往无前的肃杀,听到许沫的话抿了抿唇,到底还是从鞍具侧面翻出一把短弓,“不要逞强!”

    许沫接过短弓,顿觉踏实了不少,“你打算如何?”

    “向东行十里,自秦安转道,绕山而行,进了山林,他们便奈何吾不得”

    说时迟那时快,韩遂的兵马转眼就发现了两人,他们呼啸着追击上来,距离咬得死紧,两方兵戈时有交击碰撞,铮鸣声不绝于耳

    两人身上陆陆续续受了不少伤,尤其是马超为了护住许沫,又坐在后侧,大大小小的伤痕遍体,流出来的血几乎要把两人的战甲染红

    眼看你追我赶,许沫他们就要逃至秦安,广袤密林近在眼前,马超却脱力般一个失手,一支暗箭擦着两人的肩膀飞过

    许沫心知他的体力到了极限,连忙搂着他的腰扶住他,她看了看箭筒所剩的箭支,又瞥了眼路程远近,咬着牙将马超整个人翻到前面,“你坐过去!”

    高速的马背上动作本就不易,许沫这一下差点将两人都摔到马下,幸亏马超即使伸手挽了一把缰绳,这才幸免遇难

    甚至来不及平复惊惧的心情,许沫搭着箭立刻弯弓击射,近在眉睫的两名敌将手中长刀一松,双双捂着心口倒下去

    许沫倒转身体,连连飞射,准头吓人,马超时不时在一旁补上两枪,倒也走得有惊无险,然而许沫看不见背后马超的脸色,一点点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

    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做,只是在许沫的手疲惫到痉挛的时候扶住她的弓,贴着她的耳侧低沉道,“若只载你一人,里飞沙会跑得更快”

    许沫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,可眼下未至绝境,就算是绝境,她也不会…,她忽然有些烦躁起来,“闭嘴!”

    她的吼声叫两人同时一愣,许沫咬紧牙关,对他分神一瞥,“我们谁都不会有事!”

    马超先是一怔,随即低笑出声,直至两人在山林落马,他始终都没有放开握住许沫的那只手

    “在此地避上一夜,明日便能回府”,两人躲到了山后壁的隐秘山洞里,许沫有时都怀疑马超是不是有事没事就去林子里溜达,怎么这凉州附近的林子都像是马府的后花园般,令他了如指掌?

    不过转念一想,如果他自小生活在这儿,又从少年起便四处征战,对着周边的地形确实是熟的不能再熟了,也没什么好惊讶的

    许沫靠在石壁上眯起眼睛,这精彩的一天简直使她身心俱疲

    “冷吗?”

    马超guntang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脸,许沫不堪其扰地推开他,结果摸了满手的血,担忧和嫌弃一齐涌上,她摊开手掌给他看,“你不若好好歇着”,别再把自己作死了

    “不全是我的”,马超看着她血红的掌心低低地笑,然后揽着她的腰把她拽进怀里,手顺着她的衣襟摸过去,转瞬便将她剥了个干净

    忽然袭来的强烈爱抚伴随着细碎伤口牵扯的轻痛,许沫瞪大眼睛看着马超,他甚至厚颜无耻地将她狠狠嵌进怀里,涨大的硬物抵住她,硌得她腿心发疼

    “你别…”,冰凉的金属表面淋了液体,手抵在盔甲上面直打滑,许沫皱起眉用力踹了踹他的小腿

    双手被抓着手腕扣起,马超单手就将她的腕子锁在头顶不能动弹,他眼底发红地吻住她,疯狂的眼神袒露着最赤裸的欲望

    “唔…啊哈…”,许沫咬着他的舌头挣出唇rou,“你把衣服脱了”,要是伤得不重的话她就从了,没必要搞得跟强jian似的

    马超顺应着她的力道去舔弄她的牙尖,酸软的感觉漫过全身,许沫轻哼着松开牙齿,粗长的舌立刻刮过牙龈和唇角,绕着她的舌头勾缠,并且吸裹到他的嘴里含住,用牙齿轻轻地刮蹭

    他的手落在她身上的动作总是粗暴,又带着克制的轻柔,矛盾的快感充斥着许沫的脑海,她双眼迷蒙地看向马超的身体,顿时被吓得惊醒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伤口横七竖八地躺在他的身体上,流畅的肌rou被深浅不一的划痕布满,有的还在细密地滚出血珠,他动作中发力的骨络上伤口不断撕裂,血就像是析出了似的,从皮肤上蜿蜒流淌过去,覆盖住了虬结的血管和青筋

    “停下!”

    许沫挣扎了几下,见马超还是一意孤行地继续,急得飞踢在他的下腹,留下一个泛青的脚印,“你就要血尽而亡了你知不知道?”

    马超被她踹得一声闷哼,松开她的手腕沉着脸看她,又粗喘一声,泄气似地俯上身来,“不必管它!”

    许沫看叫停不得,闭眼大吼道,“等等!我给你舔”,等她反应过来说了什么,整个人都充血般变得通红

    喘息声赫然粗重起来,马超也被她刺激得不轻,但仍保留着一丝理智,他的指腹怜惜地蹭了蹭她的唇瓣,“不委屈?”

    话已出口,许沫红着脸摇摇头,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本质上就是个抖M,虽然这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

    生殖器崇拜是sub通常会外化表现出来的特征,当然这里的生殖器不单止jiba,许沫也很喜欢自己的下体,可她舔不到就没办法了

    许沫用脸在勃起的roubang上蹭了蹭,又忍着羞耻心用硕大的guitou抽了两下,痴女似的贴着它抬眼撩拨着,“好喜欢…嗯哼…”

    “呵”,jiba在许沫的手里几乎胀大了一圈,喷薄的性欲仿佛火山般,将马超的理智架在其上灼烧,他在被撩拨的顶端发出一声沉郁的冷笑

    盘错着青筋的大手按住了许沫的脑袋,粗硬的jiba碾在她的脸上,马超掌控着她的头上下磨擦起来,“闻闻jiba的味道,记住它”

    马眼溢出的腺液黏滑垂落,被磨得铺了许沫满脸,从前额的碎发到扇面似的眼睫,再到嫣红的唇瓣,牵拉出晶莹的银丝,yin荡地挂在roubang四周

    “喜欢就好好舔”,马超磨够了便用力捏开她的下颌,肿胀的guitou猛地闯进唇瓣间,使力一直深顶到喉口,撞在食道内部,惹得许沫泛起阵阵干呕

    “继续”,头顶马超还在冷酷地发号施令,尚未cao入的小半根jiba,被他揽着许沫地头用力得挺进,许沫只觉得整个喉口都被堵住,鼻子埋进丛杂的毛发里,仿佛也无法呼吸了般,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在脑海中像是冲击波一样,刺激着“咚咚”作响的心跳

    脑袋被按住丝毫动弹不得,只是这么单纯地堵住呼吸,许沫就几乎抽搐着达到了一波小高潮

    “呜啊…咳咳…嗯啊…哼唔…”,铁杵似的roubang从喉间撤出,大口涌入的新鲜空气让她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感觉,她捂着喉咙滑跪在地面上,咳得身体内部都在颤抖,一时也分不清是痛是爽

    马超的手伸过来,掌心抬起她的头,伸直的脖颈顿时呼吸顺畅了些,“还舔吗?”

    狰狞骇人的巨物表面被唾液濡湿,闪着亮光的润泽,许沫咽了咽口水,她承认居然有些被诱惑到了,刚才那种令人心悸的快感就像种在骨髓里的毒瘾,难以拔除引人回味

    她难以自持地轻轻点了下头,马超笑着放开她,说不清是欣赏她的坦率,还是嗤讽她的不知死活,许沫恍惚间看到他的神情冷凝了一瞬,仿佛树立起了某种高不可攀的权威

    下一刻,粗壮的jiba就像是撞钟似的狠狠凿入,一路顺畅地捅进食道,guitou的棱角摩擦着敏感的喉口,进出间毫不留情地刮蹭过娇嫩的软rou,痒和疼好似缠绕着的树与藤一般共生着攀附在一起,破土而出拔地而起

    火热的温度伴随着气氛色情地高涨,全身的敏感点像是汇聚在一处,被jiba全部狠狠摩擦和侵犯着,快感伴随着抽插的动作,仿佛潮升的海浪,一生一息幻灭又重生

    迷乱的神智被roubang左右开弓地打醒,落在皮rou伤的钝痛不多,甚至没有泛起红痕,更多的是不可忽视的羞辱

    许沫半睁着眼睛望向马超,他暗红的双眼注视着她,压抑着极端的欲望和躁动,充满诉求和渴望,几乎赋予她一种被猛兽猎捕的错觉

    “舌头伸出来”,马超拉拽着她的舌尖,放在rou冠扭曲的沟壑上,“舔”

    她乖巧地遵从着他的指令,颤抖的唇舌打着圈划过嶙峋的纹理,即便是被当作没有感情的飞机杯一般对待,却还是自虐般地感到畅快,像是堕入失重的梦境,不断沉沦坠落

    马超抚摸着她的后脑,在急促地喘息中安抚了她两下,青筋暴起的手掌猛地抵在许沫额前,喷射的jingye洒落在她精巧的脸上,就像一张肮脏的画作

    他看着她,仿佛在观赏一场方生方死的梦境

    “舔干净”,骨节分明的手指举着仍然硬挺的roubang摇晃了两下,guitou点在她依旧伸出的嫣红舌尖,许沫听话地用力吸裹起来,好似要榨干里面的最后一滴jingye

    她不会意识到她望向他的眼神是什么样子,像是在灵魂深处被他打上了烙印,马超知道他从前想要的东西,如今就摆在眼前,唾手可得了

    只需要他再轻推一把

    但他同时也清楚地明白,许沫之前严防死守的底线,如今为何会轻而易举地放弃

    这意味着,一份纯然的信任,同样摆在眼前

    他舍不得

    即便他再想要摧毁她,去摘取那令他兴奋到战栗的诱惑果实,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拥抱她,想占有和剥夺她鲜活的灵魂

    万般邪念,终化作一声叹息

    “沫儿”,他倾身上去吻住了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