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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晚上想去你那边。”林元玉突发奇想，给林晋元发去消息。久久不见回复，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，把手中揉皱的纸团丢向垃圾篓。

    纸团蹭着边框掉在外地上。

    “林元玉！别乱扔垃圾，去捡起来，然后来帮忙收拾。”老师在喊。

    林元玉被吼声吓得一哆嗦，不情不愿地挪过去，捡起纸团摔进垃圾篓里去。

    她走到近处的桌子旁，拿起上面的墨水瓶，预备移回柜子里。

    只是刚抬到一定高度，手上就一轻，只剩下黑色盖子，沉甸甸的墨水瓶身砸向桌子，里头灰黑的墨水扑洒出来。

    林元玉惊叫，躲闪不及，被泼了墨点，浅色的衣服脏了，乌黑黑的墨迹。

    有人短促地惊呼一声，跑来道歉。

    他连声说对不起，他忘记拧紧盖子了。他抽来一张湿巾和一张干燥的纸巾，单膝蹲下来，给林元玉沾去墨迹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嶙峋如竹，曲起的指节半透白骨。

    他捏起林元玉的衣角，聚精会神地搌净。

    林元玉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清新香气，是男人靠近她之后才有的，应该是男人特有的味道，她貌似是第一次闻见这个香气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从衣角看向男人。

    男人不魁梧，白白净净，肩宽腰细，宽松的衣领下有着分明的腹肌，露出的半截小臂结实有力。

    男人像是刚洗了头发，头发蓬松，头顶有几根细长的头发翘起，随着男人的动作乱颤。

    男人搌了一会儿，灰黑的印子仍在，只是黑色淡了些。

    他累了，微调了姿势。

    林元玉道：“没事，这样也挺好看的。”

    她略显得敷衍，不打算计较因男人带来的小遭难。

    男人忙不迭地再次道歉，并站起来，退后两步，盯着脏了湿了的衣角看了几秒，转而上下打量林元玉，在她的芙蓉面上钉了几秒，挑起嘴角，再打量了一遍她的身体，笑着道：“你穿上很好看。”

    他笑得轻浮，眼睛被挤得小了许多，脸颊肥肥囊囊，更衬人猥琐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林元玉冷下脸，愤愤地阔步离去。

    她闯进林晋元的住宅，苦苦地等待。

    住宅的装潢简单，家具精简，角落斜斜放一台紫檀木制的立地座钟，时间嘀嗒到七点一刻，林晋元迟迟不来。

    他也许正在加班，也许今天夜里歇在了酒店，也许瞒着她交了对象，今天晚上住在那人家里，也许也许……

    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取了，却不见他的任何回复，也许他只是不想见到她。

    林元玉xiele力气，满身的怒气憋在里头，肌肤因寒冷而打起颤栗。

    这时候，门开了，林晋元终于来了。

    林元玉宁静下来，望向门口。

    漆黑的房间里，她的眼珠油亮油亮。

    林晋元有些气喘。

    他知道林元玉在，见房间乌黑，便只按下玄关小灯的开关。

    灯一开，就见到只身坐着的林元玉，阔静的客厅，她格外单薄，格外伤怀。

    林晋元关上门，之后就定在玄关处，用烈烈的视线望住林元玉。

    大片的黑显得光亮小块，使得视线距离远了又远，高大的人小了又小。

    林元玉看着小小的林晋元，看久了，仿佛看见了他十几岁时候的模样，仔细看了他装正经的模样，觉得诙谐，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“待在那边做什么？”林元玉嗔道，“快过来，哥哥。”

    她的吐字圆润，声音柔媚，尾调上扬，听得林晋元心花绽放，一时失去魂魄，径直向她走去。

    随着林晋元的靠近，林元玉的头仰得越来越高。

    林晋元停在茶几的另一侧。

    灰蒙蒙的两个人适应了黑暗，看清了对方的面容。林元玉在调笑，而林晋元有点僵滞。

    林元玉向后倾，用双臂撑在沙发上，悠闲地看着林晋元，道：“你看起来木呆呆的，又紧张极了，是因为见到了我吗？”

    林晋元一凛，大步绕过茶几，坐到林元玉的身边，替她整理鬓角碎发。

    他道：“害怕你恨我。我看见你的消息了，但当时在爸那边，他看见我拿手机，催促我呵斥我，我不得已放下手机，连几秒钟的打字时间都不敢有。一直在做事，忙晕过去，完全忘了回消息，开车时候才想起来，但没有遇见红灯。想了想，还是赶紧回来更重要，所以我是跑进电梯，又跑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，不和你计较了。”林元玉枕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肩膀太硬，林晋元靠着沙发靠背，让身体斜着，叫林元玉枕在他的胸上。

    林元玉抱怨道：“爸爸怎么这么讨厌。”

    林晋元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林元玉，注意到她衣角上星星点点的脏污。他用手抻平了看。

    林元玉跟着他的动作看去，看见那几点墨点，联想到猥琐的男人，喉间瞬间有了酸苦涩的味道，有些想要吐。

    “不小心溅到了。”她掸去林晋元的手，起身，快速脱下上衣，道。

    她里头还有一件薄薄的棉质吊带背心，再里是深灰色的细带内衣，粉白的乳向中间靠拢，聚出一道乳沟。

    她靠向角落，歪歪扭扭地侧躺着，有半个胸露出来。

    林晋元赶紧扭过头，把外套脱下来，盖在她的身上，放下了外套，正欲离开，突然被捉住了手腕。

    他回头对上林元玉弯弯的亮闪的眉眼。

    林元玉紧紧捉住他的手腕，皱着半边脸，怨道：“你碰到我的胸了。”

    她在扯谎。除了她四处铺散的头发，林晋元没有碰到她的任何地方。她在无理取闹。

    林晋元也清楚，但他还是躺过去，抱住了林元玉。

    林元玉慢慢地滑下去，靠着林晋元。她还没有完全松开林晋元的手腕，仍然圈着，连同自己的手臂一起折起来。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。

    她和林晋元不住在一起，用的香水也不同，身上相似的味道稀薄，其余的味道纠缠在一起，变成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味道，然后到处扩散，不好闻但还好也不算难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