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毅我媳妇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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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测试 武王府今日十分热闹,许多常年在外游历的天骄都归来了,更有闭关几十年的长老出关,因为今天要给重瞳者测试二次分化的性别。 这是一件大事。 世人除却男女性别之外,在12岁到18岁之间,还会进行二次分化。绝大部分人会分化成中庸,极少数人会分化成为乾元或者坤泽。 二次分化后,中庸受到信素的影响最小,可以与乾元结合,也可以和坤泽结合,但是这类人恰如“中庸”二字,很少见到出类拔萃者。与之相对的,天赋出众者,大多会分化为乾元,信素相较而言攻击性更强。而坤泽极为稀有,他们的数量很少,相较于乾元和中庸的天赋论而言,坤泽更为人瞩目的却是繁衍后嗣的能力。 天道讲究平衡,天赋越出众、修为越高深的人,就越难拥有后嗣。而坤泽却能无视这条定律,轻易替修为高深的人诞下子嗣,故而大多数坤泽都是弱小的,很难在修炼一途大有作为。 至于个别比乾元还强势的坤泽?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,自然不会沦为旁人生育的工具。相反,古书上记载过,一些坤泽收许多强大乾元为仆从、为元宠的事迹。 石毅从出生那一天开始,就被武王府上下目光注视着,天生重瞳,只要正常成长起来,足以保证武王府百年盛势。也只有他的二次分化测试,才能惊动整个武王府。 “一段时间没见,毅儿修为又长进了很多啊。” “这样的心性气度,哪怕没有重瞳,也绝非凡俗。老天要我武王府大兴啊!” 阳光正盛,人群突然躁动起来,自觉辟开一条道路。 先看到的是一个美貌妇人,面含微笑,让人心生亲近之意。红裙如火,身材婀娜,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优雅。 但人们的目光更多地却落在妇人身后,年仅两岁的小家伙身上。 只看那双重瞳便知,他就是今日的主角——石毅。这是个处处充斥着矛盾的小人。稚嫩的年纪,过分的稳重;凝沉端正的气质,处处随意的穿着。 他的皮肤白皙,五官端正,乌黑幽邃的重瞳让他显出几分不合年龄的沉稳和淡漠。他身着月白直襟长袍,上面绣着淡金云纹,阳光落在衣襟上,反衬出淡淡莹光,足见其做工之精致细腻;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,仅用一根红绳随意绑着,却无一根头发被风吹散,只有一根红绳孤零零地在风中飘荡,绳子尾端还挂着个金铃铛,一路走来叮当作响;腰间挂着一块墨玉,质地光滑,色泽清亮,时不时地流转出几道霞光,是某种辅助修炼的秘宝。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人群的中心,那里放着一面古朴的铜镜,那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宝物,锈迹斑斑,古意弥漫,顶端镶嵌有三颗宝珠,现在已经不多见了。 一位老者盘坐在铜镜边上,见他们走来,起身迎了过来,态度十分殷勤:“唉,要不是族规在那里管着,我们这些老东西肯定不会让你们走这一趟,耽误毅儿修炼。以重瞳者的资质,还需要用秘法来测试吗?肯定是乾元啊!” 美妇微微一笑,心中极为受用,面上和善道:“再拖延下去,毅儿就要过测试的年龄了。有劳三叔了。” 老人在他们那一辈排行第三,资历很高,是石毅他们这一脉的人,故而格外看好石毅。得知这个小辈要测试第二性别,主动出关,亲自来测验。 “举手之劳罢了。”老人摆手笑道。 短暂地客套话后,石毅站到铜镜前,老人以秘术催动铜镜上的符文显现。 “嗡——” 随着一声轻颤,铜镜上的锈迹像是活了过来,发出璀璨耀眼的光。石毅离得很近,这才发现那些不是锈迹,而是模糊不清的符文,还未等他看清,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,下一秒浑身就好似置身于一个暖炉中。 外人眼中,石毅整个人都被铜镜散发的朦胧光晕笼罩。不一会儿,铜镜上方的三色珠子,中间那颗灰色的珠子便闪耀起来。 “怎么可能?” “三珠镜白灰黑三色宝珠,黑光亮即为乾元,白光亮便是坤泽,灰色光芒……重瞳者将来竟然会分化为中庸?” 这个结果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,没有人会想到,测试结果竟然如此! 重瞳之名早已传扬开来,荒域谁不知道武王府出了位天生圣人,将来注定不凡?可是这样的天资,将来却会分化为中庸——可以为天资卓越的乾元生育子嗣的中庸。 作为石毅的母亲,雨清的面色不变,藏在袖中的玉手微微颤抖着,提醒道:“三珠镜虽是上古至宝,但是漫长的岁月过去,也不是没有出过差错。” 负责为石毅测试的老人反应亦是极快,目光凌厉地扫了眼在场众人,沉声道:“雨清说得有道理。在毅儿二次分化之前,在场诸位,谁都不得乱传此事。” 以重瞳之名,这样的警告是必要的,坤泽固然罕见,天资出众的中庸也并不多。此事一旦外传,很多大势力心思不免会活跃些,平生事端就不好了。 却没有人注意到,作为当事人的石毅的嘴角微微扬起,竟是对这个结果无比满意。坤泽大多软弱可欺,乾元却也形同野兽,倒是中庸,时刻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性,进退皆由自己,还不会受旁人的信素干扰,是他最理想的结果。 这时的石毅自然无法预料到,一年多后,一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奶娃娃,会成为他名义上的未婚夫。所谓造化弄人,不过如此。 这件事对石毅来说,甚至连插曲都算不上,每日按着自己的计划照常修炼,没有如旁人臆想中那样,忧虑二次分化的结果。 倒是他的母亲雨清,对那个结果十分在意,遍查古籍,寻找能改变人二次分化结果的丹方。她不能接受儿子吃哪怕一点亏,乾元在战斗时天生占据优势,所以她的儿子就必须得是乾元。一晃一年多过去了,石毅稳扎稳打地突破了搬血境极境,对重瞳的运用也更加娴熟了,使他能以常人几倍的速度去掌握一门宝术。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,除了…… “小哥哥,我们去玩好不好?” 门口有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,小脸蛋白净又漂亮,像个瓷娃娃,乌黑的大眼睛炯炯有神,满满的都是期待。 这是石昊,也是石毅修行途中的那个意外。 小家伙也算可怜,出生没多久,祖父被纯血貔貅追杀,生死未卜,父母为了救祖父而离去,只好将他暂时留在府上,由石毅的母亲雨清照料。 实际上,府中的很多长老也在暗中关照他。不仅是因为石昊父母的嘱托,更因为这孩子天生带有一块符骨,上面记载着至强宝术,是一位天生至尊! 石昊和石毅截然不同,他是个活泼好动的小朋友,自打会走路,天天都在院子里和一群小朋友玩耍,咯咯咯的笑声时不时地响起,叨扰石毅的清净。还时不时地喊石毅加入他们的“玩物丧志”分队,自然是遭到了石毅的拒绝。 这一回,也不会例外。 “不去。”石毅冷漠地回应道,眼看着小家伙“哦”了一声,垂头丧气地转身跑了,而被石昊小手扒过的地方,黏上了几坨泥巴。 石毅深吸口气,只当做没看到,继续钻研宝术去了。 一整个下午,院子里一会儿叮叮咚咚,一会儿嘻嘻哈哈,各种声音没有停过,饶是以重瞳者的心性都生出了些火气。最近这群家伙越来越放肆了! “小昊,你最近忙前忙后的在做什么呢?” 临近傍晚,石毅听到院子里传来母亲的声音。这个点,是石昊该喝兽奶,吃晚饭的时候了。 “大娘,这是个秘密。我小声告诉你……” 石昊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,很快就小到听不见了。石毅也终于得了片刻安宁,可以凝神静气地继续今日的修炼了。 由于下午被搅扰的次数太多,直到深夜,石毅才完成今日的修炼任务。简单洗漱后,石毅躺在床上,闭目睡去,耳畔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让他瞬间警觉起来。 “咯吱” 随着一声轻响,房门被人打开,一个小小的黑影溜了进来,手脚并用地爬上凳子,小心翼翼地将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,然后爬下凳子,跑到了床边。 石毅意识很清醒,早在黑影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谁了,那满身的奶味儿简直不要太明显,让他头疼与心累,不知道石昊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,大半夜的还要来搅扰他。很快,他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腿上摁了一下,紧接着便受惊地移开了,黑暗中响起极为小声的“对不起”。 所以到底是要干什么? 石昊摸着黑,一会儿膝盖顶到石毅的大腿,一会儿手又按住了石毅的小臂,好半晌才终于爬到了床头。借着窗外投射而来的微微光亮,石昊终于看清了石毅的头在哪里,小声呼出一口奶香味的气,低头在石毅的额头上吧唧一口,然后磕磕绊绊地爬回床尾,“悄无声息”地溜了出去。 恐怕他还以为自己做得极为隐秘,不曾被任何人发现吧! 平白得了一个充满奶味的亲吻,石毅不得不爬起来,重新洗了个澡,着重清洗额头。洗完澡之后睡意渐消,石毅干脆点了盏灯,去看石昊到底送了个什么玩意儿过来。 红漆木桌上,一个小小的泥土人格外显眼,下面还压了着什么东西,石毅抽出来一看,上面写着——小哥哥,要开开心心的哦。 粗糙的泥胚人面带微笑,幼稚的童言童语让人心惊……石毅垂眸,可惜,很快都要消失了。 石毅不认为石昊能对自己造成威胁。凭借整日和仆从的孩子一起厮混吗?还是单凭一块骨?但是天生的至尊骨,以及上面记载的宝术,是他感兴趣的东西。 在所有人都以为雨清母子待石昊极好的时候,雨清已经暗中联系了雨族之人,打算替这块至尊骨来个移花接木。石毅默许了,且比母亲想得更加周全。 只等石昊的二次分化测试结果了。 这么善良单纯的孩子,会分化为坤泽吗?果然还是中庸或者乾元的可能性更大吧。石毅在心中猜测,之所以要等这个结果,是他提出来的。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。 石毅看着铜镜上方闪耀的黑光,不知是可惜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。石昊将来会分化为乾元,那这块骨就要不得了。若是因为移植这块骨,自己将来分化成了乾元,弊大于利,划不来,由着这小家伙去吧。 武王府长老堂中,几个辈分极高的长老齐聚一堂,在商讨一件大事。 “重瞳者为中庸,天生至尊为乾元,他们结合所生的孩子,肯定不会差。上天都帮我们规划好路子了。” “我听说石昊现在每天都跟石毅母子住在一起,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。” “趁早给他们定亲,以免夜长梦多,再生事端。” “派人去寻子陵夫妇,让他们即刻回来,就说事关小昊,有要事相商。” 不过几句话,这件事就算是定下了。剩下的就是让两个孩子的父母赞同,定下这桩娃娃亲了。 2 定亲 石昊并不知道,他已经在生死门前走了一遭,所以每天还是过得没心没肺、无忧无虑的,最大的困惑便是小哥哥为什么总是不高兴。 对八九个月的孩子来说,世界非黑即白。在他的视角看去,除了小哥哥之外,所有人看见自己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,一副很开心的样子,那么作为唯一的例外,小哥哥肯定是有什么心事,才会每天都不高兴。 “你说石毅少爷啊……”说话这人名为石药,他的父亲是府内负责看守灵药的守卫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石昊哄人开心的客体竟然是石毅。 石昊揉了揉自己的小脸蛋,苦恼道:“我按照小哥哥小jiejie们教我的方法,亲了小哥哥的额头,送了他礼物。可是他怎么还是不高兴呀?是不是因为我捏的小哥哥太难看了?” “小昊少爷,这可能不是你的问题。”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道,“我比你大这么多,也没看见过石毅少爷笑呢。” 另一个小男孩有些佩服地说道:“你看到石毅少爷那双眼睛竟然不害怕吗?竟然还敢去亲他。”“怎么会呢?”石昊的表情很疑惑,“他是我的小哥哥,是我的亲人呀。我为什么要怕他?” 一群小家伙蹲在地上,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,要为石昊解决烦恼。 到午饭的点儿,仆从的孩子们散去了,只剩下石昊一个人,伸长脖子,眼巴巴地瞅着院子门口,等着大娘的投喂。 “咕噜噜——” 石昊的五脏庙造起反来,叽里咕噜响个不停。大娘怎么还没有来呀? “你想吃什么?”石毅被石昊的肚子吵了约莫小半个时辰,终是推开门走了出来。母亲今天大概有什么事情耽搁了,总不能真的让一个天生至尊饿晕在外边吧。 石昊饿得头晕眼花,还没忘了他大娘,“大娘会不会出什么事?小哥哥你快去看看。” 这怎么看,都不该是个乾元吧?石毅以怪异的眼神看了他好一会儿,道:“不会。走吧,我带你去吃点东西。” “小哥哥你真好。”石昊摇摇晃晃地跟在石毅身后,露出灿烂的笑容。 给吃的就是好人吗?石毅暗笑他的天真,却也懒得纠正与反驳。在他心中,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,这种同处的时光不会太长。 等十一叔他们回来,定会接走石昊。 作为石国最强势的王府之一,武王府占地极广,内里宫殿林立,宝地横陈。仆从侍卫之流足有数万,负责巡逻、采药、炼丹、守卫、做饭等事物,是支撑整座王府运转的脉络。 但是王府内,嫡系、支脉不知凡几,表面一团和气,实则暗流涌动。尤其是如今,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雨清母子的住处。 一个重瞳者就算了,而今还多了个天生至尊。有人欣喜,自有人发愁,怀有和雨清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。 因而雨清不准石昊一个人离开院落,就算要玩也必须有石毅在附近看着,起居饮食更是亲力亲为,生怕有人暗中下手,平白背了黑锅。今天雨清不知何故耽搁了,石毅又辟谷已久,不知哪些人信得过,干脆直接去外面吃。 石毅带着石昊离开武王府,身后跟着王府的侍从,暗中还有他们那一脉的高手盯着,进了一家酒楼。 “想吃什么自己点。”石毅冲酒楼的老板抬了抬下巴,示意主角是石昊。 说到吃,小家伙也不客气,奶声奶气地道:“所有好吃的都来一份!”话语十分之霸气,完了还补充一句,“还要一罐青岩牛的兽奶。” 青岩牛乃是异种凶兽,我这酒楼哪里搞得来?老板一呆,求助的目光看向石毅,见石毅点了点头,这才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。 也许是出了王府,外面的世界太新奇的缘故,又或许过了最饿的劲儿了,石昊恢复了活力,整个人都快扒在窗框上了,满眼都是小星星。 “小哥哥,那是什么?” “战王府的战车。” “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!哇,这两个小哥哥好厉害!” “紫云侯府和青义侯府的两个小辈而已。” 负责守卫两个小家伙的侍从有些忍俊不禁,石昊少爷对什么都好奇得紧,石毅少爷虽然有些不耐,但是都一一回答了。而且,还不到四岁的石毅少爷,一本正经地评价七八岁的孩子是“小辈”,虽然也没错吧,但是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。 不过,府中天赋最好的两个少爷关系不错,也是一件好事情。 石昊少爷活泼好动,善良可爱,石毅少爷沉稳冷静,生性淡漠,某种程度还有些互补呢! 很快上了满满一桌子菜,石昊眼睛笑成了弯月,开心地拍了拍小手,欢呼一声,拿起筷子,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几道食物解决了,小肚子一下子撑得圆滚滚。 将小肚子喂饱了,石昊开始喝奶,捧着玉罐,咕咚咕咚喝了大半,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。突然发现石毅没有动筷,反而垂着头看着一卷古书,不由瞪大了眼睛,“小哥哥,你不吃饭吗?” “石毅少爷早就已经辟谷了。”一个侍从回应道,带着笑。这样可爱又单纯的小朋友,谁不喜欢呢? 啊,除了石毅。 “秕谷?那是什么?”石昊舔了舔唇角的奶渍,好奇道。 侍从想了想,解释道:“你可以理解为,不用吃饭的一种修炼。” 这个回答让小不点目露可怜之色,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小哥哥不被允许吃饭,太可怜了。难怪小哥哥总是不开心,原来是……” 石毅收起古经书,打断小家伙的碎碎念,道:“吃好了?” “小哥哥你放心,以后大娘给我送吃的,我给你……” “走吧。”石毅没有等石昊说完,起身便走,心想:你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也就罢了,还偏要拉着我一起沉沦? 他总以对自己的要求去苛责石昊,可是天下又哪里有那么多重瞳者呢?安逸享乐才是孩子的天性,如他一般自律甚严的人才是真真异类呢! 一行人回到石毅住的院落,雨清已经回来了,正坐在院中等着他们。 “大娘大娘!”石昊双手抱着奶罐子,看见雨清,哒哒哒地跑了过去,担心道:“大娘是不是遇到坏人了?我好担心大娘。” 雨清没有说话,脸色有些阴沉,瞥了一眼侍从们,那些人便识趣地退下了。 没有得到回应,石昊更加担心,一只手艰难地抱住奶罐,另一只手去抓雨清的衣袖,想要确认大娘的情况,却被雨清躲开了,小小的身体险些栽倒在地。 是石毅见势不对,一把扯住了他的后领,才避免了他摔倒的结果。 “弟弟,你回房里午睡吧。”石毅看出小家伙眼中的愕然和难过,虽然不知道母亲是因为什么事情这样失态,想来和石昊有关,还是先支开他吧。 石昊垂着脑袋,大眼睛里盈满了泪光,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,惹得大娘这么生气,闷闷地说了句:“好。”奶音都带上了哭腔,然后一步三顿地离开了,小小的背影格外可怜。 见到石昊进了房间,石毅轻声问道:“娘,出了什么事?” “武王府的长老,要给你定亲。”雨清神情冰冷道,“毅儿,我一直教导你,决不能心软。你不愿取他的骨,石族的老家伙们反要你做他的妻!” 至尊骨与重瞳结合,孕育的子嗣绝对不凡,对武王府来说,这是十分明智的选择。石毅没有动怒,冷静地剖析此事缘由。 雨清见他不说话,黛眉微蹙,狠戾道:“为今之计,只有杀了他。”不知想到了什么,她神色一黯,接着道,“石子陵夫妇回来了,马上就会接他走,我们已经错失最好的时机了。毅儿,你随为娘回雨王府,好吗?” “娘,别急。”石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,宽慰道:“事情还没有定论。长老们的目的是一回事,双方父母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。” 雨清脸色这才好看些,没好气地道:“三珠镜又不是没有出过差错,他们这样急着为你定亲,将来你分化成乾元,老脸又该往哪里搁置?” 傍晚,秦怡宁夫妇来到小院中,和雨清短暂交流了一下定亲之事,达成了某种默契,而后抱着石昊离去。 武王府的长老们轮番上场,游说雨清和石子陵夫妇,奈何双方父母心坚如铁,没有一个肯松口。一来二去,这件他们眼中的大好事就僵持起来。 “雨清那妇人咬死三珠镜曾经出过错,说毅儿将来必是乾元,说什么也不肯将毅儿许给石昊。” “石子陵夫妇倒是寻了个好理由,说十五爷最宠石昊,婚姻大事不能不过问他。可大魔神如今生死未卜,我们哪里寻他去?” “不过是不肯定亲的借口罢了。” “可是他们死活不松口,又该如何?” 几个长老急得吹胡子瞪眼,好半晌,长老堂深处传来这样一句话——生米煮成熟饭,如之奈何? 什么生米煮成熟饭?几个长老傻了,这才几个月大的娃娃,不是生米,那是米种子吧!怎么煮的成熟饭? “我知道了。”思想最活络的长老一模胡子,悟了,欣然道:“只要全府都知道,毅儿是小昊的媳妇,这不就成了?父母不肯那就从娃娃那里入手,毅儿自幼聪慧,定然比他那母亲明事理;至于小昊,只要他认定了毅儿是他的媳妇,子陵夫妇又能说什么呢?” 计划一定,几个长老立刻开始行动。 四长老和五长老找到石昊,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。 “昊儿,你觉得毅儿如何?”五长老笑眯眯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,任由他抓着自己的大胡子玩耍,和蔼而慈祥。 石昊小手拍在一起,笑得很真诚,“小哥哥很好呀!” 四长老乘胜追击,问道:“那你喜欢你的小哥哥吗?” “当然啦!”石昊满脸天真,奶声奶气地掰着手指头,一个个的数道,“除了小哥哥,我还喜欢爹娘、大娘、阿蛮jiejie、石铭哥哥、石药哥哥、石九jiejie……” “不是那种喜欢。”忽悠小朋友,哪怕是两位长老,都有点脸红,五长老支吾着道,“小昊啊,你觉得毅儿好看吗?” “好看的!小哥哥是我见过的人中,除了我之外最好看的了。”石昊亮着小眼睛回道,他虽然还小,但不代表不辨美丑,石毅的长相极为出挑,是满脸漠然也掩盖不了的。但他也有点臭屁,觉得自己这样讨人喜欢,定然是最好看的。 五长老又说:“那小昊愿不愿意,让毅儿当你的媳妇?” “什么是媳妇呀?”石昊眨动着纯澈的大眼睛,像是一面干净的镜子,照得两个长老快掩面而逃了。 石族先祖在上,神灵在上,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府兴盛,绝不沾染半点私欲。 两个长老在心中哀叹,对视一眼,四长老继续忽悠道:“媳妇会给你做好吃的,给你煮香甜的兽奶。媳妇还会帮你铺好床,把被窝给你暖的热热乎乎的。你要是娶了毅儿当媳妇,那就更了不得了,他会手把手教你修炼,授你宝术,可以保护你、陪伴你一辈子,让你永远都不会孤单一个人。” “要要要!”小家伙口水都快留下来了,连声说道,眼睛里全是希冀。 “那你就要主动一点,人前人后都要喊媳妇,让所有人都知道,毅儿是你的媳妇。”两个长老心里阿弥陀佛,嘴上谆谆教导,“要是你没看好,毅儿可能就成别人的媳妇了。” “不行!”石昊凶巴巴地挥舞了一下小手,奶声奶气地宣告:“这么好的媳妇,我的!” “你也不能光享受好处,同样需要好好对待毅儿……” 与此同时,二长老找到了石毅。 “二爷爷是为了我和石昊定亲之事而来?”不等二长老开口,石毅抢先说道,话语平静,双手举起的大鼎没有丝毫晃动。 二长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我活了这么多年,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孩子。天赋比得上你的,没有你刻苦,比你刻苦的,天赋远不如你。定亲之事,你怎么看?” “我答应的话,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石毅直接道。在他眼里,这根本不算是一件事,在这个世界上,婚约并不能约束强者,他自信等到二次分化的时候,武王府的诸位长老根本就管不住自己了。 如今答应,表面顺从,获得好处,至于将来的事情,谁又说得清呢? 二长老神色一滞,反问道:“你想要什么?” “第一,武王府所有古籍经书,宝术秘法都对我开放。”石毅的回答有条不紊,“第二,丹方的灵丹妙药,我取十分之一。第三,皇宫秘境的名额,也要归我。最后一点,在我们二次分化之前,你们不得过分干预我和石昊,不得强制要求我们相处。” 这真的是一个小孩子吗?二长老心中震惊,旁人再怎么说重瞳者聪慧,也比不上他亲眼所见。恐怕早在知道府内有意让他俩定亲的时候,石毅心中就已经想好对策了吧? 这算是一件好事,还是坏事呢? 二长老不知道,但是在这个还不到四岁的小孩身上,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,不是来自于实力,而是精神和心理。 最后,长老堂答应了石毅的要求,在双方父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,作为当事人的两个小孩,定下了这桩亲事。 为了把事情做得更彻底,甚至让两个小孩在婚书上立了誓。 3 媳妇 “嫂嫂,父亲他至今没有消息,我们很快就要再次出发了。”秦怡宁拉着雨清,字句恳切道,“昊儿快满一岁,也到要修炼的时候了。到时还要请嫂嫂多费心。” 雨清反握住秦宜宁的手,温柔道:“这是自然。我是看着小昊长大的,疼他不比毅儿少。” “嫂子,这是我们在外寻到的宝术,不比族内的镇族之宝差。”石子陵将一卷羊皮书交给雨清,以示心中的感激,“你先拿着,之后让毅儿同昊儿一起参研。” “十一弟真是用心良苦。”雨清将宝术收下。 便在这时,他们看到石昊跑了过来,小脸蛋红扑扑的,鬓角出了些汗,急匆匆的不知道要做什么。 三人对视一眼,也不说话,好奇地看着小不点跑到石毅的房门前,喘着气,从上到下把自己整理了一下。而后扣扣扣地敲响房门,里面还没有声音,他便急不可耐地将门打开,露出一道缝儿。 “媳妇,我们去玩好不好?我给你留了好吃的。” “不去。还有,不许这么叫我,你该叫我堂兄。”回应他的只有石毅冷漠的声音。 石昊摇头,小脑袋拨浪鼓似的,天真得让石毅拳头都硬了:“不要!你就是我媳妇!”他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,小小的身体挤进房里,小声道,“媳妇,我进来了。我真的给你带了好吃的,我悄悄的,大娘什么都不知道,你别担心。” “我不需要。”石毅并不领情,只当他不存在,继续练习骨文的使用。 “好吧。”石昊吞了吞口水,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的糕点放在桌子上,就坐在石毅旁边,乖巧道:“那媳妇,我陪你修炼。” “我说了,不要这样叫我。”石毅头也不抬,只语气微微沉下来。 石昊才不怕他,牢记两位长老爷爷的教导,理直气壮地反驳:“可你就是我媳妇。我的!”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?石毅深吸口气,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与理性,在面对石昊的时候却不管用,因为这家伙纯粹的稚子心性,根本不讲道理。 算了,随便他吧,一个称谓而已。发觉实在纠正不过来,石毅干脆利落地妥协了,只要这人在边上安静点,不要闹腾……虽然怎么想都不可能。 外边,石子陵三人,在极短的时间内,表情由好奇转化为震惊,又从震惊变成震怒,最后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。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?为什么一夜之间,那个臭小子喊我儿子媳妇了?雨清面部管理都快失控了,玉手紧握,咬牙切齿,恨不能穿越回几个月前,不去理会儿子的意见,直接将这臭小子的骨挖了,总好过现在成天来气她! 秦怡宁夫妇也是大吃一惊,一边在心中怒骂那群长老好不要脸,一边担忧嫂子不会误会他们俩吧?天地良心,他们可从未想过要同意这门亲事。 就算两个孩子第二性别和天赋相合,关系也还不错,但是嫂子都再三强调反对了,他们两个又怎么可能点头? 房门被暴力推开,石毅抬头的时候心中满是无奈。 “父亲,母亲,大娘。”偏偏石昊是个没眼力见的,看到三个亲近的长辈小脸笑开了花,跑到三人跟前,昂着头问道:“你们是来找我媳妇的吗?” 秦怡宁揉了揉幼子的小脸,道,“你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吗?就敢一口一个你媳妇?” “我知道的。”石昊奶声奶气地回应,在母亲手中蹭了蹭,得意洋洋地去看石毅:“而且小哥哥同意做我媳妇了,对不对呀?” “毅儿?”雨清看向自己的儿子,声音都有些颤抖了。这种事情,毅儿怎么可能会答应?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在胡说! 石毅向三个长辈行了个晚辈礼,不卑不亢地回道:“武王府并非铁桶一块,再如何管控消息,此时我和石昊的测试结果必然也有很多势力知晓了。我和石昊定下婚约,对内,可让其他人都明白,你我两脉自此同气连枝、互相守望,从而不敢轻易出手;对外,可以避免因为消息外泄带来的麻烦。” “所以在发现弟弟也有意于我时,我应允了。” 有点道理,但不多。其他的就算了,什么叫发现石昊有意于你?他才多大点儿?还没过吃奶的年纪呢,他懂什么叫有意吗?知道什么叫喜欢吗? 三个成年人彼此对视一眼,深觉被一个三岁多的娃娃轻视了,就找了这么个理由,糊弄谁呢? “媳妇,我给你带的牛蹄糕要冷了。”石昊听不懂石毅的话是什么意思,但是听懂了“我应允”这三个字了,小腿儿哒哒的跑去捧起糕点,殷勤地递到石毅面前,眼里写满了期待。 四爷爷说了,要先对媳妇好,媳妇才会给我做好吃的,煮美味的兽奶。 “饿了?”石毅看着小家伙又是舔嘴唇又是咽口水的,冷不丁问了句。石昊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下头,而后反应过来,快速摇头,伸长手臂让糕点离自己远一点,脸也转向一旁,满脸的视死如归。 你但凡出息点呢?石毅叹了口气,道:“饿了就吃。” “你真的不要吗?很好吃的。”石昊又扭过头去看他,见他再次点头,这才转过去背对大家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一只偷食的仓鼠。 秦怡宁心思玲珑,一直关注着雨清的表情,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,走过去拉住石昊就往外走,一边走一边教育道:“昊儿,你大娘不同意,我和你爹也没点头,你是不能叫毅儿媳妇的。知道了吗?” “可素西湖藤椅了。”小家伙嘴里嚼着糕点,含糊不清地反驳。 “昊儿,你还太小,不到议论媳妇的时候。”石子陵也开口了,石昊这样搞,他俩是最头疼的。 石昊吃完最后一块糕点,秦怡宁帮他把嘴和手擦干净了,小家伙立刻扭头道:“媳妇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和自家媳妇打了招呼后,他才振振有词地应道,“我会长大的,媳妇也会长大的。不管大小他都是我媳妇。” 小孩的固执有点超乎想象,秦怡宁夫妇好说歹说,也没能让他改口,只好决定找个时间和嫂子详细解释解释。 另一边,石毅应对雨清的方式则简单多了,直接把自己心里所想全盘托出,雨清纵然再不高兴,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也没有多说什么。 一来二去,这件事便这么稀里糊涂地得到了双方家长的默许。 长老堂的长老连连感叹,姜还是老的辣,太上长老的方法果真好用,然后闭关去了。两个小豆丁长大还要那么多年呢,亲事定下了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 从这天开始,不管在人前人后,石昊看到石毅都会亲切地喊一声“媳妇”。 雨清带着两个孩子去园林看鸾鸟的时候,石昊新奇地拉着石毅,左一口媳妇右一口媳妇,好像整个林子里都是稀罕玩意儿,挨个问了过去。 皇都的皇家园林不多,会来这里的也大多是权贵人家,所以听到石昊的话,人们震惊了——大事件!武王府的重瞳者和天生至尊内销了! 仅仅半日功夫,整个皇都都知道了,武王府不声不响地促成了一件姻缘,把将来会分化为中庸的重瞳者许给了天生至尊的石昊。 又过了半日,人类的古国、几个太古神山也知晓了此事。 一直在魔灵湖潜修的石子腾听说了,忙不迭写信给雨清,询问情况。 雨清面无表情地看完这封信,面无表情地把信烧了,满脑子都是石昊那一口一个“媳妇”,恨得牙根痒痒。不过儿子默许了,她也只能咬牙忍耐,不好直接发作。 没理由为这个臭小子惹得儿子不高兴。 时间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了,石昊渐渐长大,不再整日玩乐,会苦着个小脸与石毅一同修炼。 所有人都得承认,石昊也许很幼稚,但他对石毅真的很好。 一岁左右的时候,石昊哪怕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,也会把好吃的留下一部分给石毅。 一岁半的时候,小家伙第一次和人打架斗狠也是因为石毅,额头上血淋淋的,让府里的人吓了一跳,小家伙缩在石毅身旁,接受重瞳之力的治疗时还念叨着“不许说我媳妇坏话”。 那时候石毅垂着眼眸,手被小家伙死死攥住,眼睛里飞出一团又一团乳白色的光晕,融入到小家伙身体里,治愈着那些打架带来的伤口,心中不知作何感想。 又过了小半年,小石昊两岁了,每天武王府的仆从们都能听到小昊少爷的笑声。 “媳妇,我会用骨文啦。厉不厉害?” “媳妇,我今天把狴犴宝术入门篇学会了!” “媳妇媳妇,我进入搬血境中期了!” 石昊似乎永远长不大,总是带着阳光的笑容,每当有一点进步、或者遇到一点喜事,都会兴师动众地跑去和石毅分享。 有时候府里的成年人都会怀疑——难不成石昊真的天赋异禀,小小年纪就开了情窍? 就算是雨清看向石昊的目光也逐渐复杂起来,有一个人这么爱自己的孩子,似乎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。 直到一年后,雨清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小孩的对话。 那是一个风光秀丽的午后,石毅在潜修雨族宝术“雨道九重天”,石昊举着搬血境专用的大鼎,浑身被汗水浸透了。 “媳妇,我都已经对你这么好了,你到底什么时候肯帮我暖床呀?” 眼前一会儿雨蒙蒙,一会儿光灿灿,身上还背负着万斤大鼎,石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,刚好被雨清听到。 美丽的女人目光霎时间变得极为凌厉。 石毅依旧沉浸在对宝术的感悟中,闻言随口应付道:“等你再大些。” “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。”石昊撇撇嘴,不知道多少次被这么敷衍了,虽然没有生气,但是免不了有些失落。四爷爷他们说了的,先对媳妇好,媳妇就会帮我暖床、做饭,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对媳妇足够好了呢? 石昊还没琢磨出个结果,突然感觉到一股恶意,心头一凛,朝那个方向看去,“……大娘?”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,刚才的感觉是否是真的了。 这些年,父母虽然时常回来看他,给他带一些宝贝,但是照料他最多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。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恶意呢? 一念至此,石昊眸光清澈,再无半分疑虑。 雨清微笑着朝他点点头,道:“小昊,你想不想到皇都之外去看看?”此言一出,石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。 “可以吗?”石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。 这几年处下来,雨清十分了解石昊,知道善良单纯的外表下,石昊向往着紧张而刺激的生活,比起闭关潜修的路子,石昊更喜欢征战。 而皇都之内,遇到的人,能产生的冲突都在限度之内。唯有去到更为广阔自由的天地,石昊才能过上他喜欢的那种生活。 故而一开口,便正中要害。 “这两年,大娘得到了祖地的一些线索,小昊若是感兴趣,大娘可以送你去祖地待一段时间。”雨清温和道。 石昊一口答应:“好呀,我去!”他又惊喜地看向石毅,嚷道,“媳妇,需不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?” 石毅听到了,没吭声。 “毅儿要去魔灵湖修炼。”回应石昊的是雨清,女人的脸上满是遗憾,“小昊,大娘知道你舍不得哥哥,但是你们必须要分开一段时间了。” “……”石昊不是傻子,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,沉默了一下说道,“我可以和媳妇一起去魔灵湖吗?” 雨清摇头,道:“魔灵湖为太古神山,不会轻易招收弟子的。” “天生至尊也不收吗?”石昊又问。 “子腾传信说,不论天资,一概不收。”雨清强调。 这话魔灵湖的主人信吗?石昊心如明镜,虽然不知为何,但是大娘是打定主意要分开自己和媳妇了。他看了眼石毅,见石毅默不作声,心中黯然,也不再辩驳什么。 一切正如石昊想的一样,第二日大娘便打点好了一切,要亲自送他前往西疆。据说祖地便在那个方向。 让他欣喜的是,向来痴迷于修炼,不理会俗事的媳妇来送他了。 “弟弟,好好修炼,不要耽于享乐。” 随着时间的流逝,当年那个小小少年棱角愈发分明,身材修长,已然能窥见日后的风采。他依然沉稳冷静,说话的口吻不像个孩子,倒像是长辈。 但是石昊是谁?是从小和重瞳者一起长大的,如何能不了解他?这人能来送他,足以证明心中并非全不在意他了,所以他也毫不吝啬,给了自家媳妇一个大大的拥抱,潇洒而去。 “媳妇,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!” 青铜车扬长而去,石毅的世界终于清净了。但是吵闹了这么些年,骤然静下来,他竟然有些不习惯了。 啧,还是被这家伙影响到了。小少年在心中不满地埋怨了一句。 4 重逢 石昊在石村住了许多年。 昔日,雨清将他亲自送到石村后,很快便离去了。 坦白说,这个村子石昊很喜欢,比喜欢武王府还要喜欢。这里有慈祥的村长爷爷,不拘小节的同龄玩伴,真心爱护每一个村民的叔叔伯伯们,还有懂得特别多的婶婶。最重要的是,还有神秘而强大的柳神! 来到这里不久,村里的婶婶便给小石昊上了一课。 “你说你有媳妇了?” 这便是事情的起因。 在村里的小孩谈论哪个姑娘最好看的时候,石昊冷不丁来了句“我媳妇最好看”,于是一群皮孩子闹翻天了。 小不点年龄最小,本事最大就算了,怎么连娃娃亲都定下了?天下的好事情都被小不点给占去了吧? 还有没有天理了,还有没有王法了? 循声而来的婶婶们加入了八卦的阵营,一个比一个彪悍。 “小不点,你媳妇身材怎么样?” “胸大不大?pg翘不翘?看起来能生养不?” “还有还有,胳膊和大腿有多粗?是不是个健康的娃?” 石昊差点落荒而逃,被问的十分狼狈。他在脑中回想了一下媳妇柔韧纤长的腰,又想起平坦的胸部,以及常年被衣袍遮住的臀部,最后通红着脸叫道:“我媳妇还在长身体,他以后肯定是个好生养的!” “娃娃的时候就能看到将来了!”一群婶婶拉着他说教,由此给小不点留下了村里的婶婶懂得特别多的印象。 就这样,小不点在石村野蛮生长,偶尔他的父母会循着雨清给的地图寻来看他,告知他重瞳者之名也如耀阳高悬荒域,激励他努力修行。 七岁那年,小不点缠着柳神进了虚神界,他实在想念自己的媳妇,希望能在虚神界中抓到那人。 可惜,重瞳者比他境界更高,他去不了更高层次的洞天福地。 气急败坏的石昊在虚神界做出种种神怒人怨的事迹,破了很多纪录,最让人瞩目的是他的名字——石毅我媳妇。 这是石昊孩子气的宣言,是小时候长老爷爷们教给他的。 “你也是想要向武王府提亲的人?”少女彩鸾的一句话,让少年至尊石昊破防了,“传言武王府的重瞳者将来会分化为中庸,许多大势力都去石国皇都提亲过呢。” 石昊怒道:“重瞳者早就许给天生至尊石昊了,这些人不知道吗?” 少女彩鸾笑道:“知道了又怎样?万一就说动石皇或者武王了呢?就算手段不光彩,只要能得到重瞳者,怎么都不算亏吧?” 就这样,憋了一肚子火的石昊,因为破坏虚神界通道,被驱逐了,将倒霉贯彻到底。 但石昊也是真的急了,数次横跨大荒,打探石国境内的情况。他不想再回武王府,那种日子处处约束,已经过不惯了,却也不能容忍自己被人撬墙角,密切关注着关于自家媳妇的一切动向。 两年后,上古净土补天阁收徒之事,引得八方云动。 石昊从父母那里得知,媳妇会去补天阁,而且会先送武王府的弟弟meimei们入学。于是他老早便上路了,心里想着,媳妇送弟弟meimei们入学,那我就送媳妇入学,顺便再做个陪读。 一别这么多年,也不知道媳妇还认不认得出我? 作为武王府的天生至尊,虽然久不在人前走动,自然也是有补天阁天才营符牌的。石昊站在上古净土的门口,不急着进去,就在那里干等着武王府的人。 随着一头猛禽掠过,石昊立刻出示符牌冲了进去,隔着人群,一眼便认出了自家媳妇。 石毅站在殿宇前,正与补天阁的几位长老探讨圣院之事,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熟悉而响亮的声音,让他整个人怔了一瞬。 “媳妇——!” 石毅回头,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,行动却如纯血凶兽的幼崽,凶残得不像样,朝着自己冲来。 “这位莫非是……”熊飞长老见他神色有异,却没有反驳少年那句 “媳妇”,心头一跳。好家伙,这就是武王府藏了这么多年的天生至尊啊? 清秀,强大,但是未免过于野蛮了些?武王府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天才的?熊飞长老又看了眼沉着而从容的石毅,在心中感叹。 在这一片的基本都是荒域有名的天才,听到这么大动静,也都朝石昊的方向看了过去。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,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小男孩,一把抱住了重瞳者,一口一个媳妇。 而且没有被打。 都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这家伙还是这样?时隔多年,石毅再次被那种无奈感笼罩,将石昊从自己身上扯开,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 石昊振振有词地道:“我这不是想着媳妇你送弟弟meimei们入学,没人来送你,担心你会不高兴,所以赶过来送你入学,顺便陪你一起修炼啦。媳妇,这么多年没见,你有没有想我?” 嘶—— 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,视线若有若无地看过来,等着看这对“小情侣”腻乎。这么小的热恋爱侣,不多见,不多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