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
不可能
鲁清亚到得很晚,原本聂书姚说回虞乡镇过中秋,鲁清亚却说,来回折腾太麻烦,不想耽误周铎太多时间,她自己坐车过来就行。 听说周浦和被两个儿子气得躺在医院里靠氧气吊着续命,她先去买了水果礼品去医院看了看。 周浦和不甘心自己这辈子一事无成就算了,两个儿子居然相继入狱,他若是死了都没脸去地下见周老爷子。 鲁清亚就说,周老爷子当初说得对,自家兄弟就不该争来抢去,最容易两败俱伤,现在倒好,两个儿子全进监狱了。 周浦和只当她是来嘲笑他的,喘着粗气说:“你有什么好骄傲的!你以为周铎是什么好东西!他做的事,真当没人发现吗?!嫂子,你就是个傻子!” 鲁清亚见他情绪激动,安抚了几句就要走,周浦和气得大笑三声,又剧烈咳嗽起来,声音含糊地骂着,说周铎是骗子,又说周途和鲁清亚都是傻子,骂着骂着,骂到了周书方的老婆。 鲁清亚没再听下去,一个人买了点东西,又去了墓园一趟,坐在周途的墓碑前安静地坐了许久,每一年中秋节,周途不管人在哪儿,都会回家陪鲁清亚过节,会亲自下厨做一道鲁清亚爱吃的菜,会贴心地说很多话哄她开心。 从墓园回去已经很晚,今天中秋节,路上车子又多,堵车堵了半个多小时,等鲁清亚到家时,已经是晚上七点半。 许菲和郑阿姨在厨房忙着炒菜,聂书姚在旁边帮忙,大概是在煮汤圆,周铎竟然也在,聂书姚回过身笑着说了句什么,他眉毛很轻地挑起,心情看着很不错,唇角都微不可察地扬起弧度。 许菲盛了碗汤,让聂书姚尝尝好不好喝,聂书姚便喝了口,又问周铎喝不喝,男人大概不太想喝,见她神色温柔地问他,便点了点下巴,俯身凑过去,浅浅尝了一口。 喝的同一碗,而且连……位置都一样。 鲁清亚站在门口,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天灵盖都在冒烟,她脑子里混乱地想起聂书姚怀孕时做梦一直喊大哥,想起周途去世那天,她扇了周铎那一巴掌,又想起周一愈发肖似周铎的那张脸,想起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告诉她:“你孙子跟你儿子长得一模一样。” 这个儿子说的是周铎,而不是周途。 似乎,所有的一切早就有了答案。 只不过,她不敢相信罢了。 她脚下一软,整个人摔在大理石地砖上,动静惊到了厨房的人,周铎第一时间发现她又摔倒了,长腿几步到了跟前,将她架到沙发上,随后拨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。 聂书姚也紧张地问她怎么了?是不是身体不舒服。 鲁清亚看着她,张着嘴想问她,却问不出口。 不可能,聂书姚那么爱周途,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。 周途当初想死,想离婚,聂书姚第一个不同意,整个周家,除了她鲁清亚,就只有聂书姚最爱周途。 “我有话问你。”鲁清亚看着周铎,眼睛死死地盯住他,“去我房间说。” 周铎看到鲁清亚的表情,料到她应该是发现了,他倒也没有要遮掩的打算,点了点下巴算是应下,扶着鲁清亚便去了一楼她的房间。 也就刚到拐角,鲁清亚就忍不住了,问他:“你跟书姚,有没有事瞒着我?” “有。”周铎非常从容不迫地承认了,“你想听哪件。” “孩子……”鲁清亚眼泪瞬间流了出来,“孩子也是你们的?” 周铎扶着她坐下,这才说:“是。” 鲁清亚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:“那是你弟弟的老婆!你个畜生!你对得起你弟弟吗?!你对得起老爷子对你的栽培吗?!周铎!你把整个周家都毁了!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儿子!我后悔啊!” 周铎只偏了偏头,便将脸重新转过来面对着她:“是啊,当初出车祸的人是我就好了,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吧。” 鲁清亚当然没这么想过,只是正在气头上,什么都应下了:“是啊!死的怎么不是你!死的是你就好了!” “妈。”周铎往后拉开距离,他闭了闭眼,轻轻呼出一口气,“我一直在想,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,是我做得不够好,还是周途太好,我一辈子都比不了,现在看来,你当初就不该生我。” “我要知道你会做出这种事!我根本不会生下你!”鲁清亚哭着喊道,“那是你弟弟!周途他那么可怜了,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他?!那应该是他的孩子!他的老婆!你抢了他的人生啊!” “原来,是我抢了他的人生吗?”周铎冷笑一声,他目光沉静地看着鲁清亚,声音冰冷,情绪没有半分波澜,“您真是一点都没出乎我的意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