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错
她的错
周铎站在产房门口,一动不动。 弟弟周途死了,母亲鲁清亚昏迷不醒,而聂书姚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,导致早产了。 护士拿了不少血袋冲进产房,产房门关上后,再无任何医护人员出来。 凌晨三点的医院寂静得令人感到不安,周铎站在原地整整十分钟都没动过一下,他的手上沾了点血,许疆想拿帕子给他擦干净,触到他布满郁色的眸子,又缩回了手,退到他身后,半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。 宁辉来过一趟,汇报说鲁清亚没什么事,只是受了刺激昏迷了,现在打了镇定安眠睡着了。 医生拿了周途的死亡通知书给周铎,后者面无表情地低头签字,他情绪敛得极深,但身上的冷意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,眼底像被血染过,透着鲜明的红。 和他脸上的巴掌印一样红。 不知过去多久,医生和护士陆续从里面出来,周铎终于动了,往前走了一步,就有护士告知他:“母子平安,孩子因为是早产儿,需要送保温箱里观察几天,你先看一下孩子。” 他绷紧的脸部肌rou松动几分,看见另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巧的婴儿被,里面包着孩子,最上方露出小小的脸,那么小,还没他拳头大,孩子眼睛都没睁开,嘴巴张着,正扯着嗓子叫唤,脸都喊紫了。 “谢天谢地,太太和小少爷都没事。”许疆在边上终于敢发出声音了,先拿手机拍了张孩子的脸,又掀开被子确认孩子的手环信息写的是聂书姚,最后问护士孩子抱去哪儿,他跟着一起。 另一边,护士推着聂书姚的病床车出来送她进普通病房,聂书姚失血过多,面色苍白一片,她还没醒,闭着眼的那张脸还挂着清晰的泪痕。 周铎站在病床前看了她一会,几步走上前,他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痕,让宁辉在病房里守着,随后转身走了出去。 接下来,他还要处理周途的后事。 讣告是当天中午十二点发的,周老太太在国外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,周浦和也带了两个儿子回来,周家旁支听闻噩耗也都从各个地方赶来。 周铎安排的追悼会开在艺术馆,里面放满了周途的画,来往的亲朋好友,包括周途的粉丝前来吊唁的同时,都能看到他的每一幅画,画的右下角有一张小卡片,上面记录着关于这幅画背后所发生的故事。 场地是周铎挑选的,但这儿的每一幅画都是聂书姚整理的,包括每一幅画背后的故事,都是由她书写,记录着那个鲜活无比的周途,是如何笑着用那双手画出当前的一幅幅作品。 这是周途梦寐以求的艺术展,但他不能亲自到场了。 追悼会结束当晚,周家旁支不知从哪儿得知周书方从前对自己妻女干过的龌龊事,一群人全打了进来,这一夜鸡飞狗跳不得安生,周浦和被气得差点死掉,一群人打完周书方还嫌不够,把他扒光了丢在大马路上,看他跪着爬行,被路人围着拍裸照痛哭流涕地求饶,又遭到人民群众举报被警察带走调查,最后以强jian罪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 周铎收到消息时,正从车库坐电梯上二楼。 聂书姚出院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了,连孩子也不管。 聂父聂母心疼聂书姚,想把她接回家,但聂书姚哪儿都不走,连话也不说,她心里有痛,有恨,唯独没了爱。 她最恨她自己。 是她害死了周途。 是她。 她应该陪周途一起死的。 但她吃下的安眠药被周铎发现了,她没有死成。 房间被厚重的窗帘遮挡,已经许久没见到太阳,她蜷缩在地毯上,抱着膝盖,空洞的眼睛无知无觉地再次淌出眼泪。 都是她的错。 都是,她的错。